Thursday, October 20, 2011

那個叫曹震豪的新人


如果你喜歡看RTHK - 女人多自在4 - 第一集《幸褔的旁邊》麥曦茵作品, 你應該會記得片中的主題曲,就這樣啦啦啦啦地哼著,有點嘻皮,但又不得不喜歡當中的隨意。
原來主唱者是一個很有心的香港創作新人--曹震豪,還出了一張專輯,名為《A Day in Metropolis》。 整張專輯可以在土豆試聽,是曹的個人頻道,沒有侵權。 而《幸福的旁邊》的導演更在個人的Blog entry 「努力過的人生,就不一樣。」﹣曹震豪《沒有大不了》為曹宣傳,真的,值得一推的新人。
因為我們的想法最少有一點是相通的:生活不容易,但沒有嘴上說得那麼難;青春有限,但我們還有時間。他的歌,關於這城市裡,不停在生活與生存之間內心糾結的人們,日夜流連7-11的人;放飯前發夢妄想「再過五分鐘」就能改變世界的人;在辦公室納悶著想Get Away跳出去的人;對溝通失去了耐性忘了怎麼「擁抱」的人……
他就是那麼真誠地,不矯揉地唱著我們這一群又窮又忙的人的生活,每個人,每天早上也許都掙扎過不想起床;也許都為必須放手的夢想惋惜過;也許都試過在愛情裡觸礁自暴自棄;每個人都那麼努力地活著,因為,「努力過的人生就不一樣」。因此,我必須為他更多說一些話,在這個年頭,做什麼創作也行,但在哪裡可找到更多的正能量,更多的勇氣,更多的不知羞恥一鼓作氣義無反顧不惜一切,追逐被嘲笑的夢想?除了自己給自己,他想把這些被視為魯莽的熱血分給別人,我在旁邊,透過他的音樂,分到了一些,勇氣。--麥曦茵

Thursday, October 13, 2011

偶遇

黄同学 你好!
旅行怎么样了?又去了哪些有趣的地方?呵呵
 刚翻到你留的信息,想到还有个勇敢的你。最近还好吗,工作呢?不会还在飘吧))讲点有趣的故事听听.
潘海明
世界其實真的很小,尤其是有了互聯網,而如果大家都有心保持聯繫的話,其實Long-distance Relationship (both Romance and Friendship)是可以的。

以上的電郵來自烏克蘭。遇見潘是在烏克蘭一個叫Lviv的城市。當時,我租借了一個Audio City Guide,  就是,你會給予一張地圖,上面劃了不同的景點,還有一部MP3,當中有對城市不同景點的解釋。我喜歡一個人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細味當中的歷史故事。而這種Audio City Guide其實是最好的同行者。

走在大街時,潘海明打量了我許久,而我只是微笑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然後他叫住了我,用普通話問我一個地方怎麼走。


那天我是從烏克蘭的首都Kiev剛抵步,只好抱歉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剛來。」
他的吃了一驚:「我以為你是在這裡讀書的中國人。」


好吧,一頭金髪真的讓人把我當成是典型的東歐女人。


我只是微笑,告訴他我剛從Kiev前來,然後背誦出我的每當遇到新朋友都會交待的旅行背景,不過就是参加完國際會議,大學畢業,想看看世界,喜歡去一些少人去的地方,住的地方是從couchsurfing 找來的。


他又吃了一驚:「就你一個女生?你很牛啊!


他說他在首都Kiev已讀了七年書,說一口流利的俄文,在一家旅行社當經理,其實也不過是因為那家旅行社很小,大概就只是他和他的老闆及一個秘書。知道我還未聯絡到我的couch host,他很熱心地介紹他的民宿給我,「二百元一晚,很便宜。」


我只好笑說,「我是窮學生,住不起。我還是等一下好了。」


分手前,他給了他的電話給我,叮囑道:「有什麼事,找我幫忙,我會俄語,可以跟當地人溝通。」
(經過俄羅斯的共產統治,烏克蘭人都會說俄文,就算現在還有很多的烏克蘭人也會用俄文作為日常用語,而不是烏克蘭語。


走了半天,他發了短訊給我,問我找到了couch host沒有。


我的couch host打了電話給我,便更新了他我的狀況,而午餐時間又到了,便很隨性地約了他一起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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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期間,他說,他早上在一間麥當勞已看見我,以為我是學生在寫功課。
(火車在早上6點到了,沒有任何歇腳處的我很可悲地去了麥當勞早餐,坐在那里寫遊記。)原來他也在。。。


他說,他的老家在在蘆山,問我知不知道。
「當然了,不識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回答。
他說,因為父親在烏克蘭有生意,所以來這讀書,他說,他想家了,可是不能回去,因為找不到工作,剛大學畢業時,有找過,可是找不到,於是回到烏克蘭再攻讀了一個碩士學位,期間在一間旅行社兼職,在今年七月畢業後,也自然而然地在留了下來。


他在幫忙安排一群上海旅客的行程,在找一家最貴的咖啡店。
他說,再過兩三年,儲足夠的錢和經驗,他一定會回家。


內地的男女婚姻是以二子為前提--「車子和房子」。他對此很無奈,是害怕自己找不到妻子的那種。


「我24了,再過幾年就踏三了。」他沮喪地說。
「你才24,人生還很長,別擔心。」我安慰。


然後,他問了我很多有關香港的問題,像是香港女生是不是也要以「車子和房子」為結婚的前提,生活水平如何,大學如何。。。


也不知怎的,談到廣東話,談到了廣州。
他說廣州的女孩很醜,很矮,1.68米的他走在廣州很趾高氣昂。
「我是從廣州去香港的。」我說了一句。
他連忙說:「那你很漂亮!」
然後,又談了這些那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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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帳時,他請客:說「唉呀,才五十多塊,很便宜!有機會去香港,你要請我客。」(烏克蘭幣值和港幣差不多。)


就此分手。。。嗯,一次有趣的偶遇。

Sunday, October 2, 2011

尼日利亞人在香港


名字: Felix Okafor
年齡: 34
國藉: 尼日利亞
職業: 商人






人來人往的尖沙咀彌敦道,座落了一幢重慶大廈,裏面有不同國籍的食物,也有不同的酒店旅社。出了重慶大廈往右走,有一條叫麼地道的街道。那裏有一間7-11便利店。便利店的斜對面是地鐵站的出口。順著便利店往前走,有一條後樓梯通往美麗都大廈的一樓,那裏有一間Internet Cafe,隔壁是一家非洲人開的貿易公司。在走廊通道上,經常可以看到非洲人和南亞裔人的工人在包裝貨物。在7-11經過那條後樓梯,再往前走,穿過幾條街,過馬路,再乘電梯,便到了一個喧鬧城市中的一個空中公園,往前走,再下電梯,便到了尖東海旁,再往前走,便是星光大道了。
以上的地方都是是次專訪主角尼日利亞裔的Felix經常去的地方。Felix在2007年第一次來香港,在這裏進口電子產品、服裝、和二手車回去尼日利亞賣。因為生意的關係,每隔幾個月,他便要香港和尼日利亞兩邊跑。雖然奔波,可是Felix卻對香港一見鍾情。

愛上香港的


「香港人很友善,很熱情,叫人有一種被歡迎的感覺。他們的英文水平高,很容易溝通。」Felix說。

簡單的一句,是某段人生的希冀。

來香港之前,擁有法律學位的Felix在北京人民大學攻讀了一個中非關係碩士學位。居住在內地的日子有太多不愉快的經歷。

因為語言障礙,Felix覺得很難跟當地人溝通;乘搭公車時,沒人敢坐在他身旁的空位;申請護照的時間比白人的長;走在街上,總是給公安查身份證;有時甚至給推到胡同裏,要他給錢才放他走。

Felix說:「在內地,膚色是重要的。黑皮膚的人還是比較吃虧。而且內地的法治太差了,如果公職人員犯錯了,投訴無門。可是香港不同,如遇不公,市民可以向不同投訴機構投訴,甚至告上法庭,從而保障自己的自由和權力。」

忍受香港的『不好』


「香港什麼都好,就是生活指數太高了。」Felix搖頭說。

他住在重慶大廈一個小旅社的客房。他每天都要交100元的房租。房屋裏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浴室,一台挂在墻上的電視機。

「如果你沒有錢,(香港的)日子會很難過。因為這樣,你便不能跟朋友出去消遣。你會覺得羞愧,不想見他們。你總不能期待朋友長期接濟你,有時候,你也要做請客的那位,以示禮儀。當你一個人過日子太久的話,你便會感到悶,覺得人生了無生趣。」Felix解釋道。

與親人分隔地而引起的思鄉情懐也是不少居住在香港的異鄉人所面對的困難。Felix的父母已退休,居住在尼日利亞。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分別在美國和英國。

「這實在不容易啊!我是么兒,他們很疼我,經常打電話來詢問我的近況。我幾乎每天都跟我父母打電話。15元的港幣可以買到一張24分鐘的電話卡,我通常兩天就用完。15元港幣大約等於300元尼日利亞幣。很昂貴!」Felix嘆了一口氣。



重慶大廈一帶被喻為是可以找到最多非洲人的地方。因為同一膚色,因為來自同一塊大陸,因為大家都從事同一行業,更因為在香港這片地土上,大家都都是異鄉人,都是過客而已,所以Felix很容易跟附近一帶的非洲人熟絡。

一句「How are you, brother?」,拳頭的對碰,已把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在7-11斜對面的地鐵站出口,左右兩邊有石墻,Felix便和他的朋友坐在上面,吸煙、喝酒、談天。途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匆匆而過,大家都只不過是個自人生路上的點綴而已。有時,Felix約了人交易些什麼, 地鐵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方便,人流多,沒有顧慮。

談笑風生後,Felix卻有點落寞地說:

「其實,我們都只是彼此的酒肉朋友而已,他們只管叫我『Osa』,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名是什麼。不能太易相信人,尤其是當你一個人住在異國的城市。他們(其他非洲人)很多都只是中學畢業,甚至只是小學,或者沒有上過學校,有些時候,很難告訴他們我在想什麼。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懂。我的學歷比他好,我有選擇他們是否成為我的朋友權利,可我不容許他們選擇我。」 


消遣


Felix喜歡到尖東海旁看海,看航行在海面的油輪、貨輪、快艇,有時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欄杆上,一坐就是一小時。

「這裏很寧靜,看著盪漾的海面,可以讓人思潮起伏,但最終各種不同的想法都會沉澱下來,然後重新上路。」 坐在欄杆上的Felix凝視著海面,半自言自語地說。

Felix的貿易生意很多都是透過電郵,甚至是網絡電話,Skype,去達成。因此,美麗都大廈的Internet Cafe 便成了他生活重要的一部份。坐在電腦前,一坐便是二三個小時。電腦畫面一出現,便立刻登入不同的即時通訊平台, 像是Yahoo Messenger, MSN, Skype, QQ 以及Google AIM。談生意之餘,不忘談情。在這些社交網站上,選一些女性朋友,然後展開對話,加插一點的成人情節的隱喻。當然,上youtube, 選一些自己喜歡的音樂,戴上耳筒,跟著哼。

「這是我生活的方式,生活需要一點的調情。」Felix對自己的網絡情緣解釋道。

從Internet Cafe下來,Felix來到7-11便利店,買了一瓶啤酒,在食物台上,發了幾個短訊給朋友。不一會兒便來了兩個黑人,熱情地跟Felix打了招呼,然後大家就在7-11的一角高談闊論起來。

7-11便利店的店員Ryan談到對Felix的看法,「他呀,最特別的地方是夾著一本大日記簿行走江湖。他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裡。大概五六點的時候吧,直到我下班,晚上12點,都可以看到。要麼在食物角,要麼在外面的地鐵站。」


Ryan說,Felix會在這裏看、看報紙,有時一看便是幾小時。「看報紙不給錢,翻亂了東西
又不整理。很搗蛋。」

言談間,Felix走了過來,拍了拍Ryan的肩膀,用普通話說道,「兄弟,我愛你。」

對於這間7-11便利店的喜歡,Felix有以下的解釋:

「它是公共地方,有時約了朋友,他不知道你住在哪裏,或者你想有一些私隱,不想告訴他你的住處,這是最好的見面地方。有時,在這裡買了幾瓶酒,在地鐵站喝完後,帶點醉意,釋放疲倦,便回去公寓一覺睡到天亮。」


未來


Felix說他想在香港讀一個法律碩士課程,也已向中文大學提交了申請表。

「我想讀多一點書,有高學歷,然後回去尼日利亞,進入政壇,参予國家的政治改革。」
Felix說。(註:訪問Felix時,尼日利亞剛好發生政變。)

「不過,如果我在香港遇上一個喜歡的人,甚至和她結婚的話,那我便在香港落地根
了。」他笑著說。


後記


因為朋友的推介,而認識了一個丹麥的攝影師,Jacob Holdt。他在70年代時,口袋裏只有40元美金,以乘順風車形式走遍整個美國,用菲林留下當時他所看到的種族歧視。他跟他的攝影對象一起吃,一起睡,過他們的生活。沒有錢買菲林時,他便去賣血。因為他知道唯有跟人們一起,經歷他們的掙扎,才可以把生活最真實地呈現出來。Presence, Be There.

剛好筆者也有一份攝影功課,便走上尖沙咀的街頭尋找故事。在美麗都大廈遇見了Felix,跟他談了有關的功課,他爽快地答應了。受了Jacob Holdt的影響,於是筆者便shadow了Felix三天的生活。(當然除了晚上睡覺。)才發現要旁觀別人的喜怒哀樂其實很難,要保持客觀其實很難。像面對Felix在網上對女性的調戲與玩弄,他對自己擁有較高學歷的高傲… 

"You must have faith in the best in people and distrust the worst. 
If not, the worst will prevail. " --- Jacob Holdt 

Jacob Holdt已叫人拜服,翻閱聖經,上帝派他的兒子道成肉身,選擇了卑微的出身,最後更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世人的救贖。原來,最好的、最震撼人心的,早已握在手中。Presence, Be There.

後記的後記: 
這篇是2010年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