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rch 28, 2012

你今日拯救左地球未呀?


「當所有人都說,我們的城市被邊緣化之後,我們會覺得沮喪、失望、悲哀,但是我們從來都沒去想,所謂的邊緣化,是因為我們依附在一個主流的價值觀裡面,為何我們不能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為何我們不能有自己一套關於生存意義的解釋方法?」《天與地》

如果以上一段是這個世代的寫照,那接下來要說的是一個反主流的故事。

Vince(a.k.a 拯救地球少女) 因為喜歡大自然,大學時選修的是沒有錢途的「環境科學」, 2010年大學畢業後,背著十幾萬的學費債以及要養兩老的責任,選擇去一間負責「有機驗證」的非牟利機構工作,月入只有四位數字;工作一年半後,她辭職,3月底前往越南做6個月有關溼地保育的義工,回來的路該如何走,她亦沒有多想。

「如果到時真的找不到工作,又需要維生的話,那我會到樓下補習社應徵。」她笑說。

這一代的生存與生活

「身邊有不少朋友都說羨慕我,我便告訴他們,『你也可以!』,因為他們沒有欠債,也不用供養父母,只是他們放不下既有的安定。」Vince口中的安定其實是一條大眾的人生方程式。

努力讀書à大學畢業à找一份工à年資漸長à談婚論嫁à升職加薪à買樓計劃生仔

但是,人總會想有自己的事業,總不會想在三十年後,仍做著跟當年畢業相同的職位,所以,有一條清晰的career path,例如工作多少年便可以升上怎樣的職位,再跟著這樣的階梯去計劃人生也不失為過。

不過一如Vince所言,這似乎也成了這一代普遍面對的掙扎:

「香港是個很壓迫的城市,填鴨式的教育制度define了何謂正常,define了一個人應該跟著怎樣的Path去走。我們經過會考、高考,進入大學,當中的知識都是與自身割裂,沒有人告訴我們該如何去認識自己,再作出與自己相符的決定。因為一直以來的方向都是順著制度走,所以我的大學同學畢業後都很迷惘,人海茫茫如何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最後是大家都隨便找一份工,或是進入跟學科有關的行業,然後努力活著。」

談完Generation Crisis,再談自己,Vince說她相信生命是上帝給的一份禮物,用來fulfill祂給每個獨立個體的Passion以及Mission,既然有祂的祝福,「Why Not Try?」 成為她堅持走自己路所抓緊的一句。

會不會覺得自己是非主流,甚至是邊緣人? 她搖頭。

拯救地球少女的雙主流

Vince從小便在教會長大,是那種很主流的教會第二代,知道聖經的基本要求,祈禱要說些什麼,適當的時間作出相應的反應。

「對我來說,『上帝』是一個入了血的概念,但我沒有那種叛逆過後再浪子回頭的見證經歷,所以不能跟人分享,耶穌對我生命的改變,直至F5,我都不喜歡告訴別人自己是基督徒的身份。而大自然是叫我看見祂奇妙作為最直接的途徑。」故此選擇與大自然有關的學科以及工作,對她來說很順其自然,想為「拯救地球出一分力」。

然而一直在溫室般的環境成長,Vince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生命的本質,直至大學時參加了團契。「當中有很多人都是中學時才信耶穌,不少生命都有很多傷害,對信仰有很多的掙扎,跟上帝有很多的Bargain,不滿足於傳統的教導,」她說明白了原來生命可以有不同的形態,「不是一句『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或一兩句的金句,便遮蓋了生命的傷口,成為信仰的全部。」

而團契中的社關組也令她把信仰與自身社會結合。小組查經發問之餘,更與社會同行,關注最低工資,了解內地同學,認識同性戀團體等,她和成員可以為此討論通宵。「但很多時都只限於講,實際行動不多。」Vince憶述。

當初播下思想改革的種子,現在以行動收成亦不錯。

Vince點頭,說團契成員都是做著很不主流的事,其中一個自立公司,一手一腳打天下。相比之下,她很「主流」。然而教會卻是另一個世界,她直言教會很中產,很多都是專業人士,大部分人都很循規蹈矩的走社會要他們走的路,成為律師、醫生等的專業人仕,Step by Step,無論生活多麼困苦,都有上帝的旨意,最重要是凡事都喜樂。她的出走在教會人眼中有點「亂來」。

「我的家境比不上他們,成績不夠他們好,學校不夠他們的有名氣,但我想告訴他們,生命可以活得不同,而我亦在限制中盡量活得不同。」Vince說。


她的「亂來」父母

面對現實生活的擔子,Vince把自己「亂來」的責任歸咎於同樣「亂來」的父母。

「我父母也不是一份工做到老的人,我媽媽經常轉工,而我爸爸更在年輕時,明明可以讀大學,他卻棄學獨自一人闖天下,後來更身居要職,雖然最後給裁員。我便在想,他們這樣都能撐起頭家,養大我們兩姐妹,我應該也可以過活吧。」她吃吃地笑了,然後再補充道:「我也要承受不安定的代價,例如我的朋友用iPhone,用上網Plan,而我用的是最舊的電話款,最便宜的月費Plan。走了半年,不能給家用,我也覺得很慚愧,但我願意去付。」

雖然她說不能給家用, 但她在向朋友、教會發贊助邀請時, 當中的金額包括了這半年的家用支出, 而且她說, 平時亦有省下一些錢, 所以離開前把這半年的家用都一次過給了父母。

面對回來的路該如何,她只是說:「如果上帝真是一位連不種不收的雀鳥都看顧的主,那祂亦一定會看顧我,信仰不單是在人生破產時才抓緊當是安排的安慰,更是令我有力向前行的支撐。」


後記:
Vince口中的80後迷失感不但是香港獨有,更是全球性的,早在2001年,已有四分之一危機症候群(Quarter Life Crisis)一詞出現,意指20至30出頭的一代,在物質富饒而又和平的世代,失去生活重心的迷惘,當中有一篇文章是這樣形容的:

他們不能作出任何決定,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而他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是誰;而他們不知道他們是誰,因為他們可以容許自己成為任何人。(Kate Carraway, Eye Weekly, 2009 )(Note 1)


Vince說自己是個喜歡問「我是誰」的人,因為知道「我是誰」可以幫她找回生命的重心,從而知道自己所做的決定,最後都是合乎「我是誰」。她也確信生命是一份禮物,而每個人生命中的unique  setting,都是用來fulfill祂給每個獨立個體的Passion以及Mission,一如自己有這種「亂來」的自由是上帝賦予的,給了一對可以容許她亂來的父母,縱然給不了家用,但家不會因此而塌下;大學團契的洗禮令她更認識生命的本質,敢於活得不同,一如文章所言,當中亦有代價要付。

在耶穌時代,有一個富有少年人問耶穌要做些什麼才可以承受永生,然後耶穌便例出少年人已知的誡命,「不可殺人、不可姦淫、不可偷盜、不可作假見證、不可虧負人、當孝敬父母。」少年人一聽大喜:「夫子,這一切我從小都遵守了。」耶穌看著他,就愛他,對他說:「你還缺少一件;去變賣你所有的,分給窮人,就必有財寶在天上;你還要來跟從我。」他聽見這話,臉上就變了色,憂憂愁愁的走了,因為他的產業很多。

原來拯救地球以及承受永生前,我們首先要拯救的是自己。

Note 1
Welcome to Your Quarterlife Crisis

Thursday, March 22, 2012

不能量度的《Catch》


你對上一次拿著書本閱讀的經驗是什麼時候?在這個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大行其道的世代,拿著書本閱讀似乎是上世紀的潮流。

一個職場新鮮人,在失意一天後的第二個早晨,坐在東鐵車廂,我放下了平時拿著智能手機,抓緊時間閱讀各大媒體報導的習慣,捧著《Catch》,一字一句閱讀當中的作者對信仰、對生活的品味,當中的迷思,與自己、上帝的對峙,心頭一震,那不是當下的光景,再讀下去作者對祂的順服交托,片言隻字間竟平撫了自己那顆揣揣不安的心。就像初中時讀《Catch》,讓我知道除了本身教會的一套未必是信仰的全相,有質疑並不是大逆不道,而信仰本身就是經過千錘百鍊的仰賴。

從初中時開始讀《Catch》,繼而成為當中的編委、專欄作者之一,當中文字的結緣,說到底,是生命之間的連接。在策劃Cover story時,編委們一起討論、分享、質疑、辯論,最後主編容讓我們沒有結論,因為《Catch》從來就不是要給人明確的答案,而是引發思考,讓人知道世情的多面性。文字背後亦是我們對生命的叩問,因而讀者在閱讀時,會有找到「同路人」的感覺,因為在信仰的路上,大家都是一位學生,只不過是有資深及閱歷尚淺之分。

在這個社交網絡盛行的年代,點擊率量度了新聞的重要性,「讚好」的多少代表內容的有見地與否,但白紙黑字《Catch》的重要性不能用點擊率去形容,不能用多少個「讚好」去彰顯,因為對生命的影響從來就不是可以量化的。

P.S. 我所寫的專訪都是為Catch》而寫,所以在財政年度尾,替它向贊助商寫了一些感言,也當是為 catch-and-I寫一個註腳。

Monday, March 19, 2012

No importante, Vamos.


生命中總會有很多突如其來的逆心冷水,被淋的時候,天昏地暗,彷彿世界末日亦不過如此。只是,事過境遷,再回首,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不禁失笑於當時的惶惑失措。



記得在墨西哥交流時,浪遊了一個月後,一窮二白的我買不起機票,飛返洛杉磯以乘飛機回港,只能去墨西哥最邊境的城市,亦被喻為最危險的城市「Ciudad Jaurez 那里乘巴士入美國境──德州。

如果你稍稍有讀有關墨西哥的新聞,大概亦知道,墨國自2006年,當時的總統向毒梟宣戰以來,整個國家因為警方跟毒梟,毒梟集團之間的爭戰而幾近陷入內戰的狀況,而狀況最慘烈的是與美國接境的城市,Ciudad Jaurez是首當其衝,它跟美國德州的El Paso 只是半小時車程之隔,亦是南美毒梟、人口販賣集團前往美國的重要中樞點之一。所以,有關Ciudad Jaurez的新聞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在108月,當局發現72具屍體被埋在荒野,後來查明是一群由南美各國前往美國的人蛇,好像是事敗,蛇頭撕票,就地正法。有人用「死城」去形容Ciudad Jaurez

也不記得是哪個明星說過一句:「我一直靠的是陌生人的慈悲。」再同意不過。

在墨國認識的一個同學家住Ciudad Jaurez,她收留了我兩天,跟她家人渡過了一個很溫馨的聖誕。知道我不夠墨西哥錢買車票去德州,他們更為我出錢。

臨別時,朋友的母親抱著我,吻著我的臉,說:「Chaunog, here is your home. You are welcome here whenever you want to.

而朋友的哥哥亦是以同樣的口吻:「If anything happens , just give us a call. We’ll come to your rescue.」道別完後,朋友一家離去。
朋友和她母親、哥哥送我去巴士站


等了一個半小時,終於上車了,我把行李都放在車上了,可辦理出境手續的官員忽然截停了我,說,我要有墨國回境的證明才可以離開。

我用那爛透了的西班牙文告訴他,我完成交流,現在要回中國,短期之內不會再回來。可他執意要我拿出有關證件,否則要等明天銀行開門,交錢重新辦理。

“I am leaving, I won’t come back. I am going home. why do I need the return receipt?” 我把交流的文件放在他面前,幾近尖叫地跟他理論。

他只是用西班牙文重覆著早前的話,就是一定要回境的證明才可以離開。看著他那張臉,忽然想賄賂他,well, this is Mexico. 可是,口袋只有300元墨西哥幣,而不遠處有一位架槍的士兵正盯著我,沒有賄賂二人的本錢,我只好拿著護照,說出去巴士站,在行李找找看。

翻箱倒櫃亦找不到,我幾近想哭地蹲坐在地上,要打電話給朋友?但天已黑,他們駕車來這裡,可是要冒生命的危險,因為不法分子掌管了黑夜,槍擊、搶劫,什麼事都可以發生…

司機看著我的無助,他走過來問我有沒有護照在身,然後叫我上車。

「那可以嗎?我的交流證件在官員手中?會對你有什麼影響?」我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他只是說了幾句,大概是,我有護照在手已夠,反正我要離開,失去交流證件也不要緊,見我還猶豫,他笑道No importante, Vamos. Not important, Let’s go

再用蹩口的英 文說:「Please bring me to China.

就這樣,遺失所有墨國證件的我,在墨西哥落荒而逃,可幸那名官員竟沒有追來。

而一位美國老伯,他目睹事件的發生,拍著仍猶有餘悸的我的肩膀,安撫道:「如果我年輕20年,我會說你是我的妻子來拯救你。

我不知道司機的後來如何,因為我沒有美國入境紙,要在海關重新申請。而工序完成,巴士已開走了,我要乘坐另一班巴士,我甚至已忘記了他的樣子。只是,他那一句:No importante, Vamos. 卻深深記住了。So reassuring and hopeful.

事隔一年多,生命再出現分叉口,墨西哥落荒而逃的一幕不知怎的湧上腦海,但亦是一個很好的提醒:No importante, Vamos.

失意過後,再上路,沒什麼大不了的。
美國境內巴士站,凌晨2點,氣溫約4度。
在寒風中呆等了2小時,才有人告訴我,我的巴士站不在那裡。


Sunday, March 18, 2012

等待

其實亦不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在沒有Plan B 的情況下,拒絕了別人伸出的手。

在餘下的日子裏亦不知道往什麼方向走。過去,把自己的生活充滿了大大小小不同行程。而且也總是知道下一步的方向。而現在不同了,唯有等待祂的帶領,因為知道衪來了是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

等待,是一個邀請,邀請我們進入人與事的過程,然後明白每事每物的意義;明白了意義,就有了興奮喜樂的緣由。
城市成為了我們的 First Nature,  任何事務都即時獲取、垂手可得;時間,於我們而言往往是焦慮的來源。我們的步伐走得太快,我們的喜樂與感觸也消失得快,像MV不斷閃現的影像,音影過去轉眼即忘。
不要太過專注那個將來的期望中的理想自己、 理想目標、理想狀況、認真誠懇的跟當下的自己做個朋友,細心凝視今天的枯燥乾涸,認清這個起點,當你將生命投進那活水中,又當你有日看見那復活的跡象一點一滴在生活的各處慢慢呈現,你的喜樂沒有人能夠奪去。
以為只有自己跟自己對峙,其實上帝一直都在。

看了<Catch>的"hold his hand" column, 很扎心的一篇。

對,好好地等待,等待並不是時間的流逝,等待只是讓自己浸在時間中,讓生命變得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