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23, 2011

林本利 on the corrup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不少人誤以為在大學內從事教學和研究工作的學者,受過高深教育,在科研上又有一定成就,理應是學養和道德水平較高的一群。然而,當我們認真地觀察,便會發覺學術界充斥著騙子,他們以極高明的手法去騙取金錢和別人的尊敬,令學術界蒙羞。

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時香港只得兩間大學,即港大和中大,院校之間的競爭還不算十分激烈,在科研方面毋須拼過你死我活。之後,政府成立科技大學,再將幾間專上學院升格為大學,結果令院校在師資和科研方面的競爭加劇不少。

當時在理大和城大任教的教員,不少都要報讀博士課程,盡快取得博士學位,以符合大學的最新要求。一些早入職的教員,已經晉升管理階層,但又缺乏一個博士銜頭,要想盡辦法去爭取一個。

由於這些博士生身居要職,負責督導他們的教授自然會另眼相看,為自己留一條好路。教授不單會協助學生完成博士論文,還會憑藉自己在行內的知名度,與學生一同聯名發表論文,讓學生很快便擁有不少「合作」著作。學生當然會尊師重道,知恩圖報,協助老師上位。然而,這些倚靠老師「放水」才能取得博士銜頭的大學高層,由於學術根底始終有限,在研討會上很容易露出馬腳,成為學術界的笑柄。

大學的院系由這些缺乏學養和道德水平的人把持,管治自然走向腐敗。這些人操控大學的財政資源,透過開辦「自負盈虧」課程賺得的巨額金錢,去調高自己和院系內友好的薪酬。他們又動用院系大筆金錢,不時邀請在其他大學任教的友好造訪,賺取豐厚酬金。他們向友好提供好處,期望日後友好在評審研究資助申請及研究報告時,會給予極高評分。

一些大學高層推薦商界友好進入校董會,在競投大學合約上給予方便,而自己又屬於友好轄下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和生意夥伴。他們甚至合作成立公司,互相輸送利益。這些人精心部署,互相包庇,事前事後不面紅地做足利益申報,執法機構實在難以將他們入罪。大學和專上院校由這些人出任高層,又怎會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尊敬?
作者曾任教理大,現為活道教育中心校監

Thursday, December 22, 2011

報紙减價戰

很心寒的一督,路過便利店,看見太陽報才三元一份,以前明明是六元一份的,天啊!

什麼時候要賤賣新聞?而最後新聞從業員又要賤賣理想?


Wednesday, December 21, 2011

Am 730 特寫:在Dying的時代,為什麼要用眼睇《天與地》

據說,《天與地》被喻為「Cult劇」。人吃人,cult。冇對白,也cult。在電視劇營造電影感,更cult。

甚麼是cult?好難試舉例說明之,但似乎對現代人來說,當遇上某事物是有異於平常見慣的,就是cult。

於是,《法證III》張可頤住家布置到成間夜總會咁,正常;《萬凰之王》出現一座CG紫禁城,也很正常。對比起來,《天與地》首集的陳豪家竟然是實景?cult!那場陳豪與邵美琪在八號風球的街道上享受打風的樂趣(而又沒有用上CG來處理),也cult!角色統統唔鍾意講嘢乜都收收埋埋擺喺心度,極cult!

這類cult例可以無限地數落去。

《天與地》之所以被說成是「Cult劇」,主要還是跟近年黃金時間播出的劇集不同。但《天與地》真的cult嗎?

一齣有質素、尊重觀眾智慧的劇集,不是本應拍成這麼樣的嗎?
撰文:月巴氏
blog:http://fatmoonba.blogspot.com/
email:fatmoonba@yahoo.com.hk
駐報漫畫家:Cuson(http://weibo.com/cusonlo)

先旨聲明,我不是戚其義粉絲。

他主理的《金枝慾孽》我一集都冇完整睇過。那些《天地男兒》、《火舞黃沙》、《珠光寶氣》、《飛女正傳》等等等等,一樣,冇睇過就係冇睇過。所以,請信我,我絕不是因為這個監製的(亮麗或不亮麗)往績,今天才會去看《天與地》,而是因為,一場戲。
剛出席完陳豪婚宴的阿佘,據說飲大咗,伏在枱上沉沉地睡了。陳豪、林保怡和黃德斌先後來到,在已經感受不到半點所謂婚宴喜悅的空蕩蕩現場,摺起紙飛機來,紙飛機在阿佘頭頂或低飛或掠過,然後,她紮醒,崩潰地哭了起來。

沒有對白,那股谷了好久的成年人孤獨力量,卻爆了出來。在一切內心感受都需要對白旁白才能成功傳送給電視觀眾的年代,戚其義的天與地之間,寂靜,竟是最有力的對白。
不能齋聽的劇集......

TVB的劇已變得很能照顧忙碌觀眾的需要。

期間,你大可以洗碗、煮飯、上網、打機、去廁所或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夠空出一對耳,而距離又不太遠的話,便可以憑著聽對白而明晒劇裡的恩怨情仇了。

像《萬凰之王》結局篇那晚,我明明忙著打邊爐烚肥牛,但胡杏兒那充滿澎湃感情的唸對白方式,便讓我明白到她怎樣在宣萱勸服下,為了大清江山而去勸謀朝篡位的愛人陳山聰收手,到最後,又怎樣為了愛情而選擇了自殺——當然,我不會知道杏兒的確實自殺方法,但斷估,是用某種利物一嘢拮落自己身上的吧,因為我清楚聽到了一下拮嘢入肉的效果聲響......
《天與地》就太過不照顧觀眾了。

劇集播放時我絕對不能夠行開唔睇,不能單用雙耳去聽,因為劇中人都被設計成唔鍾意開口的,總把感受收埋喺內心的最深處,往往藉著行為和眼神表達出來,例如:陳豪把頭挨在枱上看著醉了的佘詩曼;患有眼疾的黃德斌合埋雙眼炒餸;林保怡剁幾分鐘肉餅似要剁到直至消失天與地......

但就是這麼一齣《天與地》,叫習慣了用耳去睇劇的我們,重新的,把雙眼張開。

演員的存在變成只為了唸對白

近年(被認為)的成功劇集,都有著高潮迭起的情節。

怎樣展現那高潮迭起?每一節臨播廣告時,來一個小高潮,話俾心急觀眾知下一節會有料到;每一集臨播完來一個中高潮,等觀眾下一晚準時收看;大高潮則留在星期五那一集最後一節,要觀眾吊癮吊足周六日,到星期一乖乖的坐定定睇。

高潮迭起的情節,要靠高密度對白營造。於是,現在的劇集角色順理成章地,都好鍾意講嘢。演員主要作用就是去講對白——七情上面地講對白,遇上一些有望成為「金句」的對白,更加要落足力去講(就算明明得自己一個對住部電腦打字,都要運用感情豐富的腔調,把自己打的字講出來)。角色,是交代高潮迭起情節的載體,像《法證先鋒》那一整team法證人員和探員的存在,不過是作為交代案情的陳述者,至於性格個性,只是種方便陳述情節製造劇情衝突的添加劑。

怎麼樣的人,才會做出怎麼樣的行為

當大部分劇集在建立情節,《天與地》卻在建立人物。

因為,行為是由人物做出來,而怎麼樣的人物,就會做出怎麼樣的行為來。當觀眾一早得悉人物的心態個性,便會明白他的行為,行為具備了合理性。

林保怡食齋不是為了健康,而是那永世難忘的一天那口塞在嘴裡的人肉,令他怕了肉,更怕的,是要面對昔日那個吃掉朋友的「我」。

只管在建立情節的劇集,人物是依附劇情而存在,他們之所以變化,純粹是因為劇情需要變化。

《天與地》的劇情也有變化(即使對很多久經訓練的視迷來說絕不算劇力萬鈞),卻是基於人物本身出現了變化。

一個年少無知時曾經坐擁夢想的青年,為生存可以吃掉朋友;一個投身工運的熱血人士,也可在明白人吃人世界運作的真實法則後,頃刻間變成一個賄選議員——而以上種種,統統是構成林保怡角色的基因。

是他也是你和我,組成一個人的基因是複雜的。

搖滾核心價值

其實,香港人是從不認真看待搖滾的。六十年代的Woodstock、七十年代的Punk浪潮,對我們,大概是來自另一個幾百光年以外行星的故事。

在香港,搖滾便是Mr.。

《天與地》令我最驚奇的,是居然夠膽用搖滾作為「background music」。

過去港劇對搖滾這回事,不是片面描述為青少年尋覓理想的純真行為,就是一種為反叛而反叛的激進行為,對於搖滾的核心價值,從來沒有掂過。

冇錯,歷史已經印證了N次,搖滾絕對不能改變世界,即使不少年輕的或曾經年輕的人,都曾被徹底地呃過。但搖滾還是有其作用——藉著音樂,叫還沒被社會擊倒的年輕人放膽,公然質疑眼前的世界。

當陳豪和林保怡吃過人肉,掙扎求存下成為大人後,他們已經不再相信(昔日那個相信)搖滾(的自己),對殘酷世界除了質疑,更重要的是摸熟規則,戮力地生存下去。

在《天與地》裡還相信搖滾的,是Joe Junior飾演的Dr. Dylan(我真心認為,這個名字是對搖滾詩人Bob Dylan的一個暗示和致敬)。

所以,Dr. Dylan才能心水清地、真誠地說出他對這個世界的諸種質疑,同時成就了近十年來出自劇集的、最具力量的對白。現代人只會信奉一種價值,而這種價值人云亦云,人人都在努力爭取成為同一個模樣的人。這是存在主義關注的其中一個地方(即使存在主義的盛行已是上世紀初的事),在龐大的權力架構之下,現代人沒有了獨特性,任何人都可以被另一個人代替。

與角色呼吸  同一個時代的空氣

道聽塗說,《天與地》因為很多原因變成擺足兩年的倉底劇。

當日那一名勒令收埋《天與地》的高層(如果有的話),真的想向你講句:多謝。因為你的一個(基於唔知甚麼原因所作的)決定,令這個港劇近乎已經與時代脫了節的時代,至少還有一齣《天與地》——當然,撇除古裝劇不計,時裝劇裡角色的穿著都是走在時代尖啄的,還大量使用最新的科技產品,一點都不跟時代脫節,只是他們似乎都活在一個異世界,或一個平衡世界——查案式劇集的人只會犯案和查案,家族恩怨式劇集的人只會爭產和你我互鬧互摑,時代?跟他們完全無關。

但回看七、八十年代的時裝劇,卻是在回應時代,所以有血有肉,角色是真實的,你會感到裡頭的角色真的存在,跟你呼吸著同一個世代的空氣,而不只是個生安白造出來的假人。(像《變色龍》便是邊播邊拍,方便把現實的事件放進去劇集裡。)

Dr. Dylan便給予了我這份感覺。編劇為Dr. Dylan安排的那段對白,大概是在回應兩年或很早之前的香港。兩年後劇集重見天日了,離奇和悲哀的是,那段對白在今時今日竟然依然適用,而且隨時更加適用。

香港的電視觀眾曾經是有智慧的,但不知道甚麼原因,他們被訓練得蠢了。

香港的電視從業員也曾經有智慧,但不知道甚麼原因,他們都被搞蠢晒了。

電視劇是一場娛樂,不一定需要「文以載道」(與其看擺到明「文以載道」的劇集,我寧願睇/聽多十次《萬凰之王》好了),但娛樂也不一定純粹為求笑一餐,偏偏現在大部分劇集看在很多人眼裡都變成一齣笑片(近年讓我笑得最勁的是《富貴門》結局篇),well,這是觀眾太渣還是劇集製作人更渣?都唔知咯。

《天與地》絕不是一齣革命Cult劇。她的存在只是讓我們醒番起:劇集,本該如此。

Wednesday, December 7, 2011

On Mong Kok fire

I seldom write things related to news, but I do read.
and with regard to the recent fire causing 9 deaths and dozens of injuries in Mong Kog, I feel agitated, disturbed:  the world is simply too bizarre, only focus on the the vendors, accusing them being the culprit of the fire.

Yep, with a closer look, a second thought, you know it is definitely more than that. But then, I just wonder  how many people will read the news and try to puzzle all the information into a bigger picture?

陳智傑﹕This city is dying, you know?

歷史往往不時重複。如果大家不太過善忘的話,相信應記得去年12月6日,花園街亦發生了一場波及50個排檔、30個地舖的大火,當時幸未有人命損失。事後輿論、政府和議員大談排擋的消防安全、「朝行晚拆」,把矛頭集中於如何對付小商販,卻把縱火案的關鍵:縱火者的動機和犯罪意圖不經意地略略帶過。
疑人被捕後,輿論便鬆一口氣,繼續大談如何整治小商販。不過翻查報章,卻不難發現疑點重重:去年的火警於凌晨4時49分開始(和今次大火的起火時間相若﹗),縱火者於短短21分鐘內先後在聯合廣場後巷、花園街和西洋菜北街極速縱火(《星島日報》,2010年12月7日,A04──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火攻」,你真的相信是一名醉酒者一時衝動所為?至於你信不信,反正去年的香港輿論信了,警方也沒有進一步透露疑人的犯罪動機和縱火真相,也無人跟進對縱火者的調查進展──為何一個在荃灣上班的廚房工人會對旺角商販有無緣無故的恨?
當然,縱火的犯罪動機不易找,把排檔小商販(遲些,可能就是鄰近唐樓的小業主被批評罔顧大廈消防安全)描繪為災禍溫牀則easy job。抽刃,當然要抽弱者,反正他們無甚反抗之力。但,單單拿弱者去祭旗,相信未必能讓死者瞑目,只有抽出縱火元兇、找出背後的犯罪動機以至全部真相,才能讓生者釋懷。 
林茵:責任四分一,但賴晒我哋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而其實我也弄不明白,這場火警不是排檔電線雜物自行着火引起的,也不是排檔貨物阻礙居民逃生、阻礙消防車駛入,為何事後他們卻被千夫所指?
幾個在花園街開檔數十年的商販,聚在趙氏夫婦的服裝檔外,互訴苦况。趙太一邊忙着打包貨物搬走,一邊怒氣冲冲的說,「件事根本是幾樣嘢造成。  
第一你政府房屋政策有問題,點解咁多劏房同閣樓?令到咁多人迫埋走唔甩? 
第二你治安無搞好,差館就對正在前面,仍接連畀人縱火? 
第三係消防問題,劏房劏到無路走,消防設施唔合規格,點解無人理? 
而家就猛推卸責任,全部賴晒我哋小販。就算擺貨喺度容易着火,我哋責任都只係四分之一。你政府大石壓死蟹,將輿論個壓力轉移晒去我哋嗰度,對社會係無作用、無好處,唔會解決整個社會嘅問題。」
七十年代開始賣牀單的May姐說,很多老檔販、包括她自己,本身都在花園街的舊樓住。「我無理由想自己個檔火燭,我亦都唔想在屋企燒死。而家死左嗰啲都係熟口熟面的街坊,我哋都好難過的,今朝仲一齊夾錢幫佢哋做法事。」她說,從前排檔環境更混亂,也沒試過釀成火災,是近年社會環境轉壞、治安惡化,才發生這樣的慘劇,「夜晚這裏完全無差人巡,成班後生仔晚晚叫囂,踢我哋啲貨、偷嘢都有。而家係有惡人放火嘛,係咪應該先去拉啲蓄意破壞的惡人?佢要故意燒你啲嘢,你檔位整幾好都無用架。」
是的,我們都知道排檔小販擺過界是違規,但規則是人定的,訂定和執行規則的時候是否有兼顧情理、是否仍合時宜?我想起日前《壹周刊》的報道,一家元朗雞蛋仔舖,每賣出一底30粒的雞蛋仔,有17粒用作交租。是怎樣的社會環境,迫得人們只有犯規才可以維持生計?剝削在香港,既存在於勞資關係,亦存在於業主和租客、連鎖集團和消費者之間;在各種各樣傾斜了的遊戲規則下,市民大眾被剝奪的,已不只是金錢,還有生命。當行政長官事後探訪時還能面無愧色地問劏房居民為何不住公屋,我真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條生命,這些規則才會改變。  

am觀察 : 奪命火對官僚的警號

this one highlights the existing problem, and how government can handle it better.

今次花園街大火,亦凸現劏房、樓宇走火安全及基層市民的住屋問題,在高樓價、高租金令不少低收入市民,被迫租住擠擁的劏房,一旦發生火警,後果不堪設想。
今次火災禍源花園街兩排唐樓前的兩排排檔,商販日間擺賣,排檔相當貼近民居,而且劏檔出租,如磨菇繁衍不斷,結果唐樓前狹小的行人路只勉強可閃身通過,又經常人和手推車爭路,而花園街馬路的排檔中央,間或有汽車駛過,這種景況,絕對不能符合消防和樓宇安全規定,即是排檔之間未能保持1.5米的通道,排檔之間要有6米的車道,可是食環署執法卻寬鬆,能出奇地容忍違法擺賣。排檔依靠附近大廈電箱供電,經常出現亂駁的電線懸於半空,而排檔的帆布帳篷、電線、鐵皮、鐵架等,搖搖欲墜地伸向舊唐樓。經常進出這些排檔的市民,對這些景象,早已司空見慣,根本不用勞動司局長們,特地光臨巡查,才知悉真相。
花園街火災,肇事的雙梯樓宇,一梯兩伙共14個單位,半數被裝成二十多個劏房,阻塞了後樓梯,阻礙居民逃生。今次也揭示了區內「三無大廈」問題嚴重,消防設施不足,走火通道受阻,劏房蔓延。其實,近年多場塌樓、火災,早已暴露排檔危機、「三無大廈」、劏房問題等等各種隱患,

Friday, November 25, 2011

女人@ 幸福

 
已被刪除的訪問,當時蘋果日報網有一個欄目叫《Vedieo Next 》,像是一條頻道。當中有不同的節目製作,其中一個叫《紅場》,就是訪問坊間熱談的人物及明星。其中一集訪問了金燕玲。談自己的失貞、失戀、失婚,數次落淚,卻也數次笑逐顏開。

一個有血有淚的訪問! 成長就是勇敢面對自己。

一個57歲的女人,談青春少艾時的「好天真、好傻」,簡單的是不想別人跟她一樣「stupid」。為報復男友就作賤自己拍脫戲,自認非常戇居。但笑談戇居後,就細訴痛苦的婚姻及墮胎回憶。

 敢愛敢恨的女人很迷人。 

*         *              *
跟一個朋友買醉,酒量不好的她只是半杯的cocktail,已呈醉態。 

她說,她成為了一個小三。早幾個月前,她已說,跟那個男人有曖昧的關係,「他個樣又核突,又已婚,亦不是一個有錢人,學人搞婚外情,咪玩啦!」當時的她憤憤不平地說。 

但她亦說,他跟她說,他的婚姻已是一潭死水,她令他有戀愛的感覺。

 為什麼決定一起? 

「因為我真係好鍾意佢。」叫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她說,在3月14日的白色情人節,他叫她到公司樓下,給了她一盒名牌朱古力,他玩世不恭地說:「情人節嘛,女仔都想收朱古力。咪送俾你囉!」 她很緊張,但又裝作滿不在乎地把那盒朱古力拿回辦公室迅速清貨。 

同事之間總會用粗口夾雜一些帶有意淫的用語,她說,粗口文化可以接受,但硬是要加一些性器官的黃色用語,那是太低級趣味了。

「我唔用,唔代表我唔識!」她說,「咩都講晒出來,無晒想像空間,有咩甘好玩?」 直至一次,他打來問她某個操作程式的「陰唇」是什麼,(function) 她老實不客氣地說:「陰唇,你係講我有你無個點?」再繼而大罵,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文化。

自此,他再也沒有多談。 

與他約會的時候,他很幽默,對於政治、社會時事有一套的想法,「fanny好容易,但要做到witty很難。唔係講笑,我真係覺得佢有點似黃子華。」她說。 

「甘我咪問佢平時做咩唔講,佢話驚我唔鍾意。原來佢有將我既說話擺係心度。我對佢既影響力都幾大,我之前的男朋友唔會甘。」 

想起明報曾出了一個親愛的小三系列,在第一篇中< 既不要臉 又不要錢>中,作者提到:
愛情最美好的地方,是讓人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茫茫人海中,那麼具體地渴望另一個人,見到她就開心,想起她就微笑,是一種真實劇烈的自我存在感。婚外情的痛處是,這種存在感充滿了矛盾。在世界面前,偏要假裝愛情沒有發生,眼睜睜地看着情人矢口否認自己的存在。等到好不容易被人發現了,即使沒有惹來明顯的鄙夷,也往往聽不到什麼好話。這樣的愛情很傷自尊。
朋友亦是陷入當中的泥沼中:「話俾我知,我係唔係好衰?破壞人地家庭?」 

「如果佢同佢太太之間已有問題,而佢又要玩既,就算唔係你,都會有第二個小三。」我答道。 

「我都係甘諗。但我又係朵諗,他已34歲了,是想安定下來的那種,另一方面,我又在想,我仲後生,仲未玩夠。甘快安定落來。。。所以,我俾左個限期佢,如果出年5月前,佢唔同佢老婆有個解決,我地就散架啦!」 

「我真係好想係LKF爛醉,搞one night stand,做個烈女。」 

「同佢試過好多次,但都未真係得。覺得自己好無用,怕痛。」 

「無左第一次,人可以放開點,想點玩就點玩。」 

好的,性解放亦是一種解放。像是親愛的小三第二集 <兒童不宜>談到, 
「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了世界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性解放也是一種解放。我對她說﹕「你既然連死的心都有,不如盡情享受這場婚外情吧。別再去他家了,你在那裏不痛快,叫他出去租個白領公寓,以後你們一有機會就去那裏,千萬不要壓抑自己。」
*        *              *



還未玩夠,忐忑不安,感情缺失,男亦好,女亦罷,<失>這門課總得修一輩子。  吳君如在《黑紙》的訪問,  

亦一如文字提到『當你還能夠痛的時候,盡力去痛吧。缺失是開鑿人生隧道的工具,而這條隧道是單程的。』

*       *             *


一連寫了幾個有關女性,有關婚姻,有關香港版 Sex and the City 的小事,其實什麼是幸福?又其實女人想要的是什麼?

 早前掀起城中熱話的RTHK - 女人多自在4 - 第一集《幸褔的旁邊》 當中的導演及演員訪問--幸福篇,導演談到, 當中男主角對幸福的定義很簡單: 
你肚餓,我煮野俾你食;你腳痛,我幫你換左對鞋;你有病,我帶你去睇醫生。嗰個簡單嘅程度係,你需要有個人照顧,我可以承諾照顧你。係愛情里嗰個commitment原來就已經達到最基本最基本嘅幸福。 引起對女性的重新閱讀,其實可以好簡單好簡單,譬如,女仔可能只係想渴望有個人可以倚靠,甘,究竟嗰個幸福係咩野?可能係要一齊去爭取,有一個能夠依靠既人,然後能夠同你一齊去建築幸福,都幾幸福啊!
只是為什麼那麼簡單的幸福卻可以是那麼難?
 

Untitled

好吧! 就讓我在這胡言亂語說一番。

去了香港couchsurfing的weekly meeting,不過就是在一間酒吧,大家各自各地說話,想discussion topics,一個16歲由香港去了美國加洲的男人,在喝他第大四杯的啤酒後,用英文告訴我,他在今年1月離婚了。他說,他那來自秘魯的太太適應不了美國的生活,思鄉。

問他們是如何認識,他說2003年,他在秘魯的機場看見她,談了很久,就這樣一見鍾情,之後是Long-distance relationship,"我喜歡LD。"他說。

終於,二人在2007年結婚了。只是事情並不是想像中的順利。

他說,他跟她說:「如果你在秘魯可以幫我找一份像我在美國的薪金,我移居去秘魯。」

我不知道他太太是怎麼想的,只是那樣的一句,把失婚女人、曾經的過埠新娘僅有的尊嚴也剝奪了。

他又說,他踏足了七個大洲。其中一次是在Antarctica 的其中一個大海中,乘船去阿根廷,遇上了風浪,在海中翻騰了一天一夜 才恢復平靜,他感恩。

*     *      *

然後,有一個男孩,皮膚黑黑的,有一個很燦爛的笑容,來自印尼。他說,這是他第一次的出遠門,他是獨子,所以家人都很擔心。他說,一個人的旅途很寂寞,就是有很多人在說不同的語言,可沒有一種他可以聽得懂。他很想去迪士尼,但沒有伴,他說:「去迪士尼沒有伴那不如不去,我不想一個人。」

他只叫了一杯可樂,他說,他是穆斯林,不能喝酒。 

他正在讀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讀的是information technology。他亦沒想未來做些什麼,未來的事不用太快打算,當下是盡快完成學業。


*      *        *

有一個日本東京來的女孩,24歲,剛畢業,在一家銀行 information engineering analyst,公司有兩天假,加上週末,共有四天短假,在東京窒息了,要離開一下,便隨意上網買了機票,飛來香港。

「我很喜歡香港,很多食物,很便宜。」她又說,「香港的士也很便宜,不過二、三十塊便可以由LKF去炮台山。在日本,起碼要六七十塊。」

她是少數可以說得一口流利英文的日本人。她說,去了加拿大讀了一個英文課程,當中還有很多可以進步的空間。

她說,她想去一個以英文來溝通的公司工作,但卻進不了。她說,她會在三年後離開這間公司。她說這是比較反傳統的做法。日本人一般都是一進公司,然後就在那呆一輩子。
她說:「因為公司包了你所有的一切,像是保險、房屋津貼等,離開的成本太高了。」

知道我曾學習西班牙文,她便很興奮地說了幾個她懂的西班牙詞,fiesta, loca, caliente, (party, crazy, hot) 於是我們便用當中的幾個短語開了幾個玩笑,笑開了。

旅行開了,知道當中有不少關於國家的stereotypes, 她說,當外國人笑她時,她便順水推舟:「我來自日本,我們日本人很嚴肅。」然後,她大笑。

*       *          *

有一個奧地利的女孩,穿了鼻環,舌環,手上有不同的紋身,其中一個是布娃娃,好像是有些什麼宗教象徵,「我不相信的,只是單純地喜歡它的外形。」她說。

大學修讀完graphic design,便打算一個人出走三個月,前往充滿東方主義的亞洲。

*       *           *

在另一張桌子,坐著幾個男女,男的穿著business suit, 因為酒精,因為夜深,解開了裇衫的第一粒扣,滿臉通紅,女是貼身的連身裙,他們交談用的是普通話。其中一個女的坐在一個很中國大款模樣的旁邊,男的從後摟著女的頸項,把頭架在女的肩上,女的亦順手反纏男的頸項,把頭往後靠在男的頸項,吻著他的耳背。

再過不久,女的和那男的離開,走前,女的以一口地道的廣東話對另一個留守的西裝男說,「我地走先了。包係我身上啦。」

是中環公司的高級妓女? 還是公司請來的專業三陪小姐,以拉攏客源?

*        *           *

另一張桌子,一大群人唱著<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為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樣子普通但卻叫人看得舒服的女生慶生。
是一班同事好友的聚會吧。 

和左右couchsurfers 一同合唱了生日歌,生日女生甜甜地笑了。 

*         *           *

光怪陸離,LKF承載了多少的人樂慾情愁?

又成為多少男女的 the rite of passage where girls become women while boys become men?





Tuesday, November 8, 2011

那一張明信片

收到一張明信片,當中短短的一段,叫我emo了一段日子

這一路過來,發現人長愈大,可以思念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了。明明認識的人越來越多,卻越來越少可以思念的人。這感覺在旅程中異常強烈。
人好像變得累了,不再想認識誰的,也不是說對別人沒有興趣,卻只是無法將自己的故事說給別人知道。
聽別人的故事很有趣,介入別人的生命要花點力氣,將自己的生命打開就要花上一生的力量。
不過,我想你的熱情很夠,還可以繼續的。

除了最後的一句,我幾乎全都認同。作為一個說故事者,我喜歡接觸人,只是人長越大,好像中anti-social 毒的越深,有時處於人群中竟有不自在的感覺,去找談論的話題很累,根據別人的話而作出相對的反應,縱然當中的溝通已被簡化成「嘩」「哦」「嗯」這些的語氣助詞,或是微笑,或是點頭,可還是有累人的時候。

我的熱情?很夠? 我也曾認為坦蕩做人是一件很natural的事,事無不可對人言,可把相同的故事重覆幾遍後,開始覺得累,也許是人變懶了。而入世了,學會了「收歛」二字。
記得之前寫一個有關浪子的故事,有以下的體會:

戴面具不一定壞事,有時候戴起面具是必須的,不然場面便會變得很尷尬。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分享認識真實的你,有時,懂得如何收起一部份的自己,讓自己和別人都好過一點。只是,要赤裸到什麼程度才算是坦誠而不醜陋,要修飾到什麼程序才算是大體卻不虛偽,都來都是一條難走的鋼線。
總之,人生有時就很他媽的煩啦!


Monday, November 7, 2011

Moment of Realization

兒歌

作詞:張懸 作曲:張懸

還不確定你是否也喜歡氣球

路邊常常在發的那種

我和你約好 養隻黏人的小貓

和一隻大的 溫柔的狗狗

如果受了傷就喊一聲痛

真的 說出來就不會太難過

不去想自由 反而更輕鬆

願意感動孤獨單不忐忑

生活 生活 會快樂也會寂寞

生活 生活 明天我們好好的過

還不確定你是否也喜歡氣球

反正又還沒聽過你說過

我們都覺得 成功沒那麼嚴重

做自己反而比較心安理得

如果受了傷就喊一聲痛

真的 說出來就不會太難過

不去想自由 反而更輕鬆

願意感動就是種享受

*生活 生活 會快樂也會寂寞

 

生活 生活 明天我們好好的過

你會有突如其來的忐忑不安,會有自我懷疑,但回到最初,平凡是福。

一首讓人勇敢亦讓人找回自己的歌。

Thursday, October 20, 2011

那個叫曹震豪的新人


如果你喜歡看RTHK - 女人多自在4 - 第一集《幸褔的旁邊》麥曦茵作品, 你應該會記得片中的主題曲,就這樣啦啦啦啦地哼著,有點嘻皮,但又不得不喜歡當中的隨意。
原來主唱者是一個很有心的香港創作新人--曹震豪,還出了一張專輯,名為《A Day in Metropolis》。 整張專輯可以在土豆試聽,是曹的個人頻道,沒有侵權。 而《幸福的旁邊》的導演更在個人的Blog entry 「努力過的人生,就不一樣。」﹣曹震豪《沒有大不了》為曹宣傳,真的,值得一推的新人。
因為我們的想法最少有一點是相通的:生活不容易,但沒有嘴上說得那麼難;青春有限,但我們還有時間。他的歌,關於這城市裡,不停在生活與生存之間內心糾結的人們,日夜流連7-11的人;放飯前發夢妄想「再過五分鐘」就能改變世界的人;在辦公室納悶著想Get Away跳出去的人;對溝通失去了耐性忘了怎麼「擁抱」的人……
他就是那麼真誠地,不矯揉地唱著我們這一群又窮又忙的人的生活,每個人,每天早上也許都掙扎過不想起床;也許都為必須放手的夢想惋惜過;也許都試過在愛情裡觸礁自暴自棄;每個人都那麼努力地活著,因為,「努力過的人生就不一樣」。因此,我必須為他更多說一些話,在這個年頭,做什麼創作也行,但在哪裡可找到更多的正能量,更多的勇氣,更多的不知羞恥一鼓作氣義無反顧不惜一切,追逐被嘲笑的夢想?除了自己給自己,他想把這些被視為魯莽的熱血分給別人,我在旁邊,透過他的音樂,分到了一些,勇氣。--麥曦茵

Thursday, October 13, 2011

偶遇

黄同学 你好!
旅行怎么样了?又去了哪些有趣的地方?呵呵
 刚翻到你留的信息,想到还有个勇敢的你。最近还好吗,工作呢?不会还在飘吧))讲点有趣的故事听听.
潘海明
世界其實真的很小,尤其是有了互聯網,而如果大家都有心保持聯繫的話,其實Long-distance Relationship (both Romance and Friendship)是可以的。

以上的電郵來自烏克蘭。遇見潘是在烏克蘭一個叫Lviv的城市。當時,我租借了一個Audio City Guide,  就是,你會給予一張地圖,上面劃了不同的景點,還有一部MP3,當中有對城市不同景點的解釋。我喜歡一個人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細味當中的歷史故事。而這種Audio City Guide其實是最好的同行者。

走在大街時,潘海明打量了我許久,而我只是微笑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然後他叫住了我,用普通話問我一個地方怎麼走。


那天我是從烏克蘭的首都Kiev剛抵步,只好抱歉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剛來。」
他的吃了一驚:「我以為你是在這裡讀書的中國人。」


好吧,一頭金髪真的讓人把我當成是典型的東歐女人。


我只是微笑,告訴他我剛從Kiev前來,然後背誦出我的每當遇到新朋友都會交待的旅行背景,不過就是参加完國際會議,大學畢業,想看看世界,喜歡去一些少人去的地方,住的地方是從couchsurfing 找來的。


他又吃了一驚:「就你一個女生?你很牛啊!


他說他在首都Kiev已讀了七年書,說一口流利的俄文,在一家旅行社當經理,其實也不過是因為那家旅行社很小,大概就只是他和他的老闆及一個秘書。知道我還未聯絡到我的couch host,他很熱心地介紹他的民宿給我,「二百元一晚,很便宜。」


我只好笑說,「我是窮學生,住不起。我還是等一下好了。」


分手前,他給了他的電話給我,叮囑道:「有什麼事,找我幫忙,我會俄語,可以跟當地人溝通。」
(經過俄羅斯的共產統治,烏克蘭人都會說俄文,就算現在還有很多的烏克蘭人也會用俄文作為日常用語,而不是烏克蘭語。


走了半天,他發了短訊給我,問我找到了couch host沒有。


我的couch host打了電話給我,便更新了他我的狀況,而午餐時間又到了,便很隨性地約了他一起午餐。


----
午餐期間,他說,他早上在一間麥當勞已看見我,以為我是學生在寫功課。
(火車在早上6點到了,沒有任何歇腳處的我很可悲地去了麥當勞早餐,坐在那里寫遊記。)原來他也在。。。


他說,他的老家在在蘆山,問我知不知道。
「當然了,不識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回答。
他說,因為父親在烏克蘭有生意,所以來這讀書,他說,他想家了,可是不能回去,因為找不到工作,剛大學畢業時,有找過,可是找不到,於是回到烏克蘭再攻讀了一個碩士學位,期間在一間旅行社兼職,在今年七月畢業後,也自然而然地在留了下來。


他在幫忙安排一群上海旅客的行程,在找一家最貴的咖啡店。
他說,再過兩三年,儲足夠的錢和經驗,他一定會回家。


內地的男女婚姻是以二子為前提--「車子和房子」。他對此很無奈,是害怕自己找不到妻子的那種。


「我24了,再過幾年就踏三了。」他沮喪地說。
「你才24,人生還很長,別擔心。」我安慰。


然後,他問了我很多有關香港的問題,像是香港女生是不是也要以「車子和房子」為結婚的前提,生活水平如何,大學如何。。。


也不知怎的,談到廣東話,談到了廣州。
他說廣州的女孩很醜,很矮,1.68米的他走在廣州很趾高氣昂。
「我是從廣州去香港的。」我說了一句。
他連忙說:「那你很漂亮!」
然後,又談了這些那些的話題。。。


----
結帳時,他請客:說「唉呀,才五十多塊,很便宜!有機會去香港,你要請我客。」(烏克蘭幣值和港幣差不多。)


就此分手。。。嗯,一次有趣的偶遇。

Sunday, October 2, 2011

尼日利亞人在香港


名字: Felix Okafor
年齡: 34
國藉: 尼日利亞
職業: 商人






人來人往的尖沙咀彌敦道,座落了一幢重慶大廈,裏面有不同國籍的食物,也有不同的酒店旅社。出了重慶大廈往右走,有一條叫麼地道的街道。那裏有一間7-11便利店。便利店的斜對面是地鐵站的出口。順著便利店往前走,有一條後樓梯通往美麗都大廈的一樓,那裏有一間Internet Cafe,隔壁是一家非洲人開的貿易公司。在走廊通道上,經常可以看到非洲人和南亞裔人的工人在包裝貨物。在7-11經過那條後樓梯,再往前走,穿過幾條街,過馬路,再乘電梯,便到了一個喧鬧城市中的一個空中公園,往前走,再下電梯,便到了尖東海旁,再往前走,便是星光大道了。
以上的地方都是是次專訪主角尼日利亞裔的Felix經常去的地方。Felix在2007年第一次來香港,在這裏進口電子產品、服裝、和二手車回去尼日利亞賣。因為生意的關係,每隔幾個月,他便要香港和尼日利亞兩邊跑。雖然奔波,可是Felix卻對香港一見鍾情。

愛上香港的


「香港人很友善,很熱情,叫人有一種被歡迎的感覺。他們的英文水平高,很容易溝通。」Felix說。

簡單的一句,是某段人生的希冀。

來香港之前,擁有法律學位的Felix在北京人民大學攻讀了一個中非關係碩士學位。居住在內地的日子有太多不愉快的經歷。

因為語言障礙,Felix覺得很難跟當地人溝通;乘搭公車時,沒人敢坐在他身旁的空位;申請護照的時間比白人的長;走在街上,總是給公安查身份證;有時甚至給推到胡同裏,要他給錢才放他走。

Felix說:「在內地,膚色是重要的。黑皮膚的人還是比較吃虧。而且內地的法治太差了,如果公職人員犯錯了,投訴無門。可是香港不同,如遇不公,市民可以向不同投訴機構投訴,甚至告上法庭,從而保障自己的自由和權力。」

忍受香港的『不好』


「香港什麼都好,就是生活指數太高了。」Felix搖頭說。

他住在重慶大廈一個小旅社的客房。他每天都要交100元的房租。房屋裏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浴室,一台挂在墻上的電視機。

「如果你沒有錢,(香港的)日子會很難過。因為這樣,你便不能跟朋友出去消遣。你會覺得羞愧,不想見他們。你總不能期待朋友長期接濟你,有時候,你也要做請客的那位,以示禮儀。當你一個人過日子太久的話,你便會感到悶,覺得人生了無生趣。」Felix解釋道。

與親人分隔地而引起的思鄉情懐也是不少居住在香港的異鄉人所面對的困難。Felix的父母已退休,居住在尼日利亞。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分別在美國和英國。

「這實在不容易啊!我是么兒,他們很疼我,經常打電話來詢問我的近況。我幾乎每天都跟我父母打電話。15元的港幣可以買到一張24分鐘的電話卡,我通常兩天就用完。15元港幣大約等於300元尼日利亞幣。很昂貴!」Felix嘆了一口氣。



重慶大廈一帶被喻為是可以找到最多非洲人的地方。因為同一膚色,因為來自同一塊大陸,因為大家都從事同一行業,更因為在香港這片地土上,大家都都是異鄉人,都是過客而已,所以Felix很容易跟附近一帶的非洲人熟絡。

一句「How are you, brother?」,拳頭的對碰,已把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在7-11斜對面的地鐵站出口,左右兩邊有石墻,Felix便和他的朋友坐在上面,吸煙、喝酒、談天。途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匆匆而過,大家都只不過是個自人生路上的點綴而已。有時,Felix約了人交易些什麼, 地鐵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方便,人流多,沒有顧慮。

談笑風生後,Felix卻有點落寞地說:

「其實,我們都只是彼此的酒肉朋友而已,他們只管叫我『Osa』,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名是什麼。不能太易相信人,尤其是當你一個人住在異國的城市。他們(其他非洲人)很多都只是中學畢業,甚至只是小學,或者沒有上過學校,有些時候,很難告訴他們我在想什麼。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懂。我的學歷比他好,我有選擇他們是否成為我的朋友權利,可我不容許他們選擇我。」 


消遣


Felix喜歡到尖東海旁看海,看航行在海面的油輪、貨輪、快艇,有時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欄杆上,一坐就是一小時。

「這裏很寧靜,看著盪漾的海面,可以讓人思潮起伏,但最終各種不同的想法都會沉澱下來,然後重新上路。」 坐在欄杆上的Felix凝視著海面,半自言自語地說。

Felix的貿易生意很多都是透過電郵,甚至是網絡電話,Skype,去達成。因此,美麗都大廈的Internet Cafe 便成了他生活重要的一部份。坐在電腦前,一坐便是二三個小時。電腦畫面一出現,便立刻登入不同的即時通訊平台, 像是Yahoo Messenger, MSN, Skype, QQ 以及Google AIM。談生意之餘,不忘談情。在這些社交網站上,選一些女性朋友,然後展開對話,加插一點的成人情節的隱喻。當然,上youtube, 選一些自己喜歡的音樂,戴上耳筒,跟著哼。

「這是我生活的方式,生活需要一點的調情。」Felix對自己的網絡情緣解釋道。

從Internet Cafe下來,Felix來到7-11便利店,買了一瓶啤酒,在食物台上,發了幾個短訊給朋友。不一會兒便來了兩個黑人,熱情地跟Felix打了招呼,然後大家就在7-11的一角高談闊論起來。

7-11便利店的店員Ryan談到對Felix的看法,「他呀,最特別的地方是夾著一本大日記簿行走江湖。他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裡。大概五六點的時候吧,直到我下班,晚上12點,都可以看到。要麼在食物角,要麼在外面的地鐵站。」


Ryan說,Felix會在這裏看、看報紙,有時一看便是幾小時。「看報紙不給錢,翻亂了東西
又不整理。很搗蛋。」

言談間,Felix走了過來,拍了拍Ryan的肩膀,用普通話說道,「兄弟,我愛你。」

對於這間7-11便利店的喜歡,Felix有以下的解釋:

「它是公共地方,有時約了朋友,他不知道你住在哪裏,或者你想有一些私隱,不想告訴他你的住處,這是最好的見面地方。有時,在這裡買了幾瓶酒,在地鐵站喝完後,帶點醉意,釋放疲倦,便回去公寓一覺睡到天亮。」


未來


Felix說他想在香港讀一個法律碩士課程,也已向中文大學提交了申請表。

「我想讀多一點書,有高學歷,然後回去尼日利亞,進入政壇,参予國家的政治改革。」
Felix說。(註:訪問Felix時,尼日利亞剛好發生政變。)

「不過,如果我在香港遇上一個喜歡的人,甚至和她結婚的話,那我便在香港落地根
了。」他笑著說。


後記


因為朋友的推介,而認識了一個丹麥的攝影師,Jacob Holdt。他在70年代時,口袋裏只有40元美金,以乘順風車形式走遍整個美國,用菲林留下當時他所看到的種族歧視。他跟他的攝影對象一起吃,一起睡,過他們的生活。沒有錢買菲林時,他便去賣血。因為他知道唯有跟人們一起,經歷他們的掙扎,才可以把生活最真實地呈現出來。Presence, Be There.

剛好筆者也有一份攝影功課,便走上尖沙咀的街頭尋找故事。在美麗都大廈遇見了Felix,跟他談了有關的功課,他爽快地答應了。受了Jacob Holdt的影響,於是筆者便shadow了Felix三天的生活。(當然除了晚上睡覺。)才發現要旁觀別人的喜怒哀樂其實很難,要保持客觀其實很難。像面對Felix在網上對女性的調戲與玩弄,他對自己擁有較高學歷的高傲… 

"You must have faith in the best in people and distrust the worst. 
If not, the worst will prevail. " --- Jacob Holdt 

Jacob Holdt已叫人拜服,翻閱聖經,上帝派他的兒子道成肉身,選擇了卑微的出身,最後更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世人的救贖。原來,最好的、最震撼人心的,早已握在手中。Presence, Be There.

後記的後記: 
這篇是2010年寫.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11

我和我的母親


A story about gaining root in Hong Kong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故事,而每個女人的故事都從她的母親開始 ,我的故事從母腹開始。

她跟我說,如果把她偷渡來港產子()包括在內的話,那我可是一共偷渡來港過四次。

偷渡?” 聽來像是上世紀,老一輩的事,但這卻是我的親身經歷,更準確地說,是我的母親對命運不妥協的反抗。

第一次的偷渡是在母親的腹中,她挺著大肚子,乘著船偷渡來港,準備在香港把我生下來。可是船在中途給水警攔截了,母親和我給遣返回去。

一個鄉下女人,遇上那麼大的事件,總會害怕,甚至心有餘悸吧!可是,我的母親竟毫無懼色,計劃了後來幾次的偷渡。

時代的受害者

我也有問她執著要來港的原因,她總是支吾以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當我認識她越多,我開始明白:大概是因為大陸得不到她要的尊重,而香港有她愛的男人。

我的父母那時算是前衛的人,他們自由戀愛然後結婚。陳村的一個男子愛上了一個張村的女子。 陳村和張村有距離有多遠?大概是就像是由元朗到銅鑼灣吧!

奶奶不喜歡母親,理由是老土而真實的:她搶走了我的兒子!奶奶甚至拿著父親的香港身份證跳河自殺,以死相逼。(那時父親因為游水偷渡到香港,獲得了香港居身份證。)拿走了父親的身份證大概是怕父親帶了母親去香港後,不會再回來,那時她是真正地失去了一個兒子。不過,他們的愛情並沒有因為奶奶剛烈的行為而死去,反而結出了我們三姐妹的果子。

農村嘛,總是重男輕女的,尤其是當父親的兄弟們都有香燈繼後,只生有三位千金母親就成為了箭靶。

或許是為了她的男人,或許是想我們三姐妹在一個正常的環境中有尊嚴地成長,母親千方百計都要把我們三姐妹送來香港。姐姐透過正常申請途徑來港,妹妹在香港出生(母親這次的偷渡來港產子成功了),而我則...

只是回首過往,我們都是那個時代的受害者,那個人們要逃離到家園才能找到溫飽,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

偷來的身份

記憶是零碎的,我不太記得第二次偷渡的詳情,但卻記得沒有身份證明的我竟能在香港讀完我的幼稚園教育。

事緣是母親在香港的一個好朋友需要一個鐘點,然後母親介紹了阿姨給她。後來母親好朋友的女兒移民去加拿大讀書,母親便教唆阿姨偷偷地把那個小女孩出生證明的副本去影印,然後把她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再影印改過的出生證明書。就這樣,母親用一個假的出生證副本,幫我找了學校。而我用一個偷來的身份活了三年,如果我的身份和我的不同就只在出生證上的一個號碼的話。

可是,因為妹妹的出生,在我讀完幼稚園後,母親和我被發現無證留港,給遣返回鄉了。

第三次偷渡

給生活推著繼續走。第三次的偷渡是最經典的!

偷渡的那天,我們到了深圳,與一個男人見了面,(用現在的話來說,那男人是『蛇頭』),等待夜晚的到來。

我記得,那天母親為我穿上最貴最好看的一條裙子,可諷刺的是,我要穿著它爬過鐵絲網,還要游泳越過邊境。

我記得,母親放一個充滿氣的袋子,像是救生圈一樣,我坐在上面。她和那個男人便在我兩旁游泳推著我向前走。那年我五歲。

黑暗中,母親對氣袋上惶恐的我說:看到前面的光了嗎?前面那個五光十色的城市就是香港了!還差一點點,我們便到了!

我們很安然到達彼岸,但我們往附近一個很陡的山坡上過夜。晚上很多蚊子,母親整夜為我趕蚊子。我在迷糊中睡去。第二天醒來,發現她已換過衣服,打扮得明艷照人。她告訴我,穿得入時一點,像香港人,走在街上,不怕給警察懷疑。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母親和我返回上一次的居所,用她的邏輯來解釋,便是---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謊言給揭穿的時候

除了千方百計地讓我來港, 母親還千方百計地讓我讀書。

她重施故計,拿著那張假的出世證明副本去幫我報讀小學,但小學一定要它的正本才肯讓我註冊入學。於是母親便為我在另一間的幼稚園報讀了高班,要我重讀。奇蹟出現了,一間私立小學接納了我的申請,我可以入讀小學了。

只是好景不常,在讀小一時,要打預防針,全班都打了,可我沒有,連針卡都沒有。不知怎的,學校的人在細查之下,發現我出生證上的名字和證明號碼不符合(母親只是改了出生證明上的名字),報了警,再追查下去,發現原來我盜用了別人的身份,最後更追溯到母親的好朋友,即出生證原有者的母親。

於是,一對好朋友就此決裂

那時,母親大約28歲左右。一個28歲的女子,可以獨立計劃那麼多次的偷渡,甚至可以為了女兒,出賣最好的朋友如此沉重的愛啊!

孤獨的放逐

當第三次給遣返回去,我便和姐姐一起在奶奶家住,入讀小學一年級。由於母親和奶奶的關係不好,她去外婆家住。姐姐和我被安排在一間還未裝修好的空置房子裏住,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窗戶還沒有裝好,如果有賊,我們是毫無抵擋之力。奶奶和叔叔的家離我們大概有十分鐘路程,每天吃完晚飯後,姐姐便帶著我走十分鐘的路,回到我們的住處。
那年,我七歲,學會了一個叫寄人籬下的成語。
母親說,她也心痛兩個女兒的放逐。

她告訴我,最令她揪心的一次是,她和我們兩姐妹吃完午飯,我和姐姐上學去,她則回外婆家去。我們站在一條分叉路口,我向她告別:

媽媽,我就走這條路上學,你走那條路回婆婆家!

母親告訴我,那一句讓她心痛,想哭,也哭了出來。一個為了愛情,可以橫眉冷對千夫指;為了女兒,可以忍受不見天日的非法移民生活;為了一家團聚,可以一次又一次跟海關糾纏的剛烈女子,小女孩的一句卻把她最柔性的那面釋放出來,而當中的引子叫做 “母愛

於是,母親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們帶到香港去,尤其是當時的她已在1996年時已拿到了香港身份證。


第四次偷渡

在內地呆了一年半後,母親也計劃好了第四次的偷渡,這次計劃包括了姐姐。
母親在沙頭角找了一家人接應我們。那時是1997310日,那戶人家的爸爸帶負責帶我們過境。姐姐是11日走的,而我則是12日。

那天,那位大叔踏著自行車,我坐在車尾,經過一個關卡。大叔給了證件給那個檢察長,然後便放行。過了不久,已看到香港的 熱狗巴”(以前沒有空調的黃色雙層巴士),我們坐的是上層。
到了某個地方,又有一個路障,一個警察上車來檢察,他環視一週後,便放行了。

下了車後,步行沒多遠,已看見上水火車站了,父親在月台等我

終於

來了香港,即312日,母親便帶著我去灣仔入境事務大樓自首。原來那時臨近回歸,港人內地子女居港權的問題好像鬧上了法院,因為父親是香港永久居民,所以我便可以在自首後拿俗稱的行街紙在香港有限制的居留。

誰知,有關港人內地子女居港權的問題的官司一打便打了兩年,幸好在這兩年裏,有一間村校肯收我作為學生,(因為我只是個拿 “行街紙的學童,當時來說,收我們讀書可能會犯法)。可是母親怕那時的官司失敗,便遷居到附近的另一條村,以防官司失敗,我要被遣返,警察根據我申請行街紙的地址找上門。好一個謹慎的女人!

99
年, 有關港人內地子女居港權的官司完了,我也獲得了居港權。

記得去入境處簽字拿身份證時,那個督察笑著跟我說:妹妹,你應該懂得自己簽名,自己簽吧!
我便拿起筆,豪氣地寫下 『陳冬莎』 三個大字。

是的,這一回的證件是確確實實屬於我的了, 真的是陳冬莎,而不是借來的身份。

那一刻,我竟然哭了,學會了什麼叫做 “得來不易 “百感交集”…

後記

兩個小時的訪問完後,阿莎說:現在才發現要把自己22年的人生在2小時內說完是那麼累的一件事。但是呢,經過這次談天,我覺得自己很特別!

聽完後,很觸動,所以發了一個短訊給她:

謝謝你,阿莎,你的坦誠讓我很感動。是的,你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很特別的人!哭泣有時,歡笑有時,失落有時,尋找有時,撕裂有時,縫補有時,生命中有很多的extremes,可是你也走了過來,形成今天堅強、樂觀、傻氣卻睿智的陳冬莎。放心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因為至少我在為你祝福。

她隨後回來一個短訊:

別客氣! :-D 是你令我感覺自己特別 (我也向男朋友說過同一番的話啊,哈哈你的邀請讓我感受到我的過去是有價值。你沒有參與我的過去,但是,我知道你會明白。 所以, 向你坦白。

看完,更是激動。兩小時內,阿莎坦誠地分享了她在過去22(如果把她在母腹的十個月也算上的話)的人生經歷,包括以上的偷渡來港的經歷, 還有父親在她中二時患了癌症,以至要領取綜援的家庭狀況;父親的嗜賭和母親的包容;兼職時體會到的世途險惡,人情冷暖;最近為了交學費而向朋友借錢的難堪;在馬會實習的辛苦;對擺脫困境的掙扎談到心傷處更數度哽咽,落淚… 如此地交心,讓我在寫這篇稿時增添了壓力,怕寫得不好,怕辜負了她的信任

因而,探用了第一人稱的方法去寫這篇訪問,務求把阿莎在訪問時的述說最真實地呈現在大家眼前。

是的,我們的人生都是獨特的,獨有的經歷構成獨特的我,感謝為我們預備更與我們共同經歷這些的那位!


後記的後記:
文章是2009年寫的,剛開始寫人物專訪,想更好的整理自己的作品,所以再貼一次。我想每個時期的作品都有它的獨特處,2011年的自己未必可以寫出2009的心態,正如2009年的自己寫不出2011的歷練一樣。一路走來,感激生命中遇見的你我他/她。

Wednesday, September 28, 2011

當人的價值只是一堆數字。。。



「點解係讀咗兩年ASSO (副學士),只要再讀一年自資學位課程就可以有一個Degree Title ,但選擇入理工,由Year 1 讀起?」記者問。

「嗯,呢個問題,我唔想答住,因為我仲未settle down。」

言下之意是,對於這個決定,仍有忐忑,怕選擇錯;怕選擇後人生的轉向,縱然已是無可逆轉。訪問幾近尾聲,亦問到一個最拗心的一個問題,是次訪問主角, 阿欣, 選擇了沉默。

是的,在過去幾年裏,自以為看得見未來的決定,最終在期待的雲端,踏空了,摔個頭破血流,包括在A-LEVEL 拿著DDEEE的成績,把副學士、高級文憑課程都放在頭幾個大學課程選擇中, 但沒有offer;在副學士時,拿著GPA 4.0的成績通過non-jupas的機制去報大學,在身邊人都有著落後,竟連一個面試的機會也沒有。

一切得從她的中六生涯說起。

升大學 =分數+活動 ?


「中六嗰陣時搞學生會, 你知啦,入大學,有一點搞過課外活動嘅經驗會為你加分。」 她笑著說。然後是一聲嘆息,「當時太高估自己了, 以為自己可以兼顧度學業, 到最後係一踏糊塗。」

她頓了一頓, 「哼,我算係乜, 我嘅會考都不過係15分, 以為自己真係可以做到咁多野。」自嘲的聲音裏充滿了無限的悔恨。

記者便問了一句, 「搞學生會嗰陣時開唔開心?」

她低下頭, 沉默了一會兒, 說道, 「坦白講, 其實唔開心。」

阿欣說, 一班內閣成員都沒有舉辦活動的經驗, 以至在舉辦活動的過程中, 錯漏百出, 甚至成為全校同學口誅筆伐的對象。

搞學生會不開心, 更大的考驗是在學生會完結後。

因為學生會時發生種種, 她為自己的人生劃了一個圈圈, 她不會走出去, 也沒有人可以進去。在這個圈內, 她的喜怒哀愁都是一個人的狂歡。每天上學、放學、自修室、回家, 生活在過著她。學業上, 縱然已很努力, 可還是輸給了時間。

阿欣憶述, 在一次做練習時, 老師看著她半空的練習, 便用手指指著她的腦袋, 問她為什麼那麼糟糕。

「嗰陣時真係好hurt, 但知道係自己衰, 所以無嬲。」

「生活好重複,面對人好難,有時都係喊完之後, 祈完禱,先可以鼓起勇氣去返學。」

中七放榜, 中文D, 經濟(AL)D, 英文, 歷史(AS)和地理(AL)都是E。

「其實我好感恩,因為比我預期嘅好。同埋之前都擺咗唔同嘅Asso, Hi-de (higher degree) Courses落去, 諗住實會有offer。」

「點知放JUPAS榜嗰日, 電腦畫面講緊嘅無offer,係無offer啊!」阿欣用心撫住心口, 瞪大了雙眼, 當時的晴天霹靂到現在還是如此真實地縈繞著。

升大學 =分數??


在一片混亂迷失的情況下, 自行到大學報讀了一個副學士課程。

於是, 副學士成為了預科生活的延伸,每天上學、放學、圖書館、回家, 和身邊同學的關係只限於一起做Project的程度。生活很單調,也很重複, 當然也很大壓力。

怕與身邊的同學交流,怕他們問她考得怎樣, 怕他們知道後, 戲謔地說: 「你咁勁, 實得啦!」其實心中是充滿了對前路不確定的忐忑。

在圖書館溫習時, 怕遇到同學, 一來怕他們知道她的努力, 二來是增加了無形的壓力, 「佢地係我嘅競爭對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選擇這種單調重複且大壓力的生活, 沒有後悔, 只有面對現實的無奈。

「無得唔勤力,因為無一個客觀嘅標準,你唔會知道究竟要考到咩Grade先可以升返Degree, JUPAS都有一點機構做調查,有數據俾你做參考。但係副學士無一個統一嘅機制話俾你知你每一間院校嘅每一科收幾多分, 你只能由你嘅師兄師姐口中去估個大概, 當然最好就係做到自己能力範圍嘅最好。讀咗兩年副學士, 我可以好proud咁同你講, 我嘅出席率係100%,因為出席率都佔總成績嘅5%。我知道我係一個會係考試「撻Q」(失手)嘅人, 所以要係自己掌握到嘅範圍裏做到最好。」

「同埋好驚嗰種無嘅感覺, 因為知道係預科嗰陣係自己衰, 我成日都係朵諗, 如果我無搞學生會, 勤力地讀書, 咁就唔會落得 「無offer」嘅下場。我唔想重蹈覆轍。」

「迎新日嗰陣時, 都有師兄師姐游說我參加唔同活動, 理由不外乎係CV(個人履歷表)靚點, 入大學有用。但係對於我來講都無用, 見過一次鬼仲唔怕黑咩? CV幾靚都好, 到最尾都係要睇你嘅考試成績。」阿欣感嘆道。


分數 = 理所當然?


GPA由第一學期的3.7 至第二學期的3.5, 再到第三學期的3.9, 一切都來之不易。可是拿著那麼高的成績去報大學時, 竟連一個面試的機會也沒有, 更別提銜接上大學的Degree course的機會。眼看身邊的同學一個個都有接二連三的面試機會, 有的甚至已有大學OFFER, 不禁焦慮起來。幾近聯招尾聲,還是沒有。於是整個人都崩潰了, 每當提起這件事, 眼淚都會決堤,問天問地, 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直以來握在手中的確定都給撃得支離破碎。對於學業成績的追求好像已沒有了意義,無精打彩,在一個很重要的Project裏失了手,但到派成績時, 她的GPA竟是滿分的4.0。可這卻也增加了人生的諷刺,一個拿著滿分成績表的人竟沒有大學收,甚至連一個面試的機會也沒有。終於在最後在大學收生的最後階段收到一個面試機會,也給了她一個大學學位,但卻不是自己想讀的科目。

最後決定讀一個自資的學位課程。有人建議她拿去年的成績再去報大學。抱著反正已有著落, 一試無妨的心態再報了一次Non-Jupas, 但卻得到理工大學的接納, 由一年級讀起。

幾經波折,兜了一個大圈才進入大學,回首往事, 如何能夠不懷疑當下的人生?又如何能一下子確定這個決定的理性與正確?

分數=??


既然阿欣拒絕回應選擇讀理大的原因,便問她一些比較理論性的問題。

「點睇香港的教育制度?」記者問。

嫣然一笑,「一定唔會係 『求學不是求分數』! 分數就決定你讀不讀到你感興趣嘅科。分數就代表咗你嘅價值。」

「仲有, 我想為副學士平反,好多人都會因為讀副學士而自卑,但我想講,副學士唔係失敗者嘅歸宿。轉個角度來諗,佢係一個升上大學嘅stepping stone, 如果唔係佢, 我無可能讀到大學。」阿欣有點憤慨地說。

「那點解要讀大學呢?」記者問。

阿欣遲疑了一下, 「入到大學,可以識到唔同嘅人,有唔同嘅機會,其實入到大學,最後都係學點樣做一個人。」

「你期望自己係一個點樣嘅人呢?」記者問。

「希望自己係一個不倒翁,更加知道自己嘅價值。因為人嘅認同好浮動,而將自己嘅價值建立係成績上, 更加係浮動,希望自己更加知道自己嘅價值。」她的眼神忽然很深邃,「我諗,經過咗咁多,開始明白『一切都會變』嘅意思。同埋我諗,有很多我以為嘅『理所當然』的事都沒有發生, 雖然會好失望,但另一方面令我更加唔能唔承認神在我生命嘅主權有幾近大。」還是那個燦爛的笑容。

後記:


在一次閒談中, 才知道原來喜歡笑的阿欣有過這麼一段的經歷。便遊說她跟我做訪問。她起初是堅決地拒絕,可當我搬出「你的經歷可以祝福到人」這一理由時, 她終於給說服了。可是拒絕以全名示人, 拒絕照相的要求, 更要求我別透露她所讀的學系。訪問中,在談到難熬的中七、副學士課程,沒有OFFER…的經歷時, 阿欣數次地低下頭,閉上眼, 極力抑壓當中的激動。

是怎樣的一種制度,當中對人的尊嚴、自我價值如此嚴重地摧殘,讓一個人在三年過後仍不能釋懷, 不敢完全地擁抱自己…

當人的價值在制度下只剩下一堆數字,如何能找回神定意給我們的獨特?我想我們都需要神的憐憫與恩典。


後記的後記:這是第一篇的人物專訪。

Monday, September 26, 2011

柏林短聚

在完全沒有計劃的情況下,我去了德國柏林,因為要從那裡乘火車回波蘭。而之前的訪問主角馬林(帶上面具找自己)剛好從流浪中回到柏林,於是很隨性地給他發了電郵,然後我們很隨性地在火車開前的下午從東柏林的一條火車線轉去另一條火車線,一起逛了跳蚤市場,喝了咖啡,然後在陰天下著微雨的柏林,從一條火車線走回另一條火車線,談著人生。

「你好嗎?」在一個友善的擁抱後,我問。

「還過得去,在一 段藕斷絲連的關係中徘徊,掙扎著是否要安定下來,守諾終生,還是繼續流浪,過申糧卯食的人生。」他答道,直接坦白得叫我吃驚。

列車靠站,我們走進車廂,並肩而坐。

知道他在Kurdistan-Iraq交界的藝術學院做完客席講師一職,便問他的體驗如何。

他說,那兩星期的生活把他腦中既定的,視為理所當然觀念粉碎了,像是民主,男女平等,肢體接觸等。。。

「酒吧裏的女客人都是妓女,濃妝艷抹,在男客人面前搔首弄姿,而男的則在對面前的幾個女子評頭論足。女子一坐下便是握著你的手,開始游說你開房。」說話期間,他握著我的手,示範風塵女子的挑逗。然後,他又告訴我女性地位在Kurdistan 很低,而男女之間的肢體接觸很少,好像一觸碰便像是性的前戲一樣。

我告訴他,我明白他的cultural shock,就像是烏克蘭給我的震撼一樣,讓人沉鬱。

「可是,他們的感情卻又直接、真切、細膩得叫人感動,我們走的時候,有一群學生說,她們會哭,他們也真的圍在一起哭。」他說,望著車廂對面的窗外,若有所思。

我說,「我懂得當中的觸動。記得在Papua New Guinea,探訪了一個部落,如果有部落成員離開,生離也好,死別也罷,只要他們認為他們不會再見,他們會砍下自己的一根手指頭,以示當中的傷逝:你的離開就像是我失去了一根指頭一樣。又或者在臉上劃一道疤痕。而我也親眼看著部落成員的落淚,跟著我們從一個山頭走向另一山頭的送別。」

「那真的很瘋狂,當中的探訪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廉價的機票,可他們付出的是指頭。」他吃驚地應到。「可他們卻保留在西方國家遺失已久的人性,像是真誠,像是對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在乎。」他回應道。

馬林說,他和Lukas到訪當地的唯一白人,當中有一個老人在看了他們的表演後,把他用來禱告的信物送給他以示感謝,聽友人說,那是老人用了幾十年的信物,也很貴重。

「你告訴我,如何去量度當中的感情重量?」他帶點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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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逛了柏林最大的跳蚤市場,他找到一頂跟他表演戲服相襯的帽子,「自從一年前買了那套服裝,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帽子。只是一直碰不到。有些東西需要點緣份。」他在試戴時說。

他告訴我在墨西哥的奇遇,像是在一個島嶼上,一群嬉皮士的糜爛,另一個島嶼上,一對西方夫婦和一小部落人士,過著避世的生活,當中的小孩說的是中世紀,一種古老德語系的語言,在Belize,美國人對當地文化的蠶食。他也告訴我他 未來數月的計劃,像是去倫敦受訓,再去墨西哥參加馬戲嘉年華和交流,聖誕的巡迴表演。

然後,我們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店。

「我想,我還是想去不同的地方旅行,看多一點世界。」他說。

他告訴我在去墨西哥前,和一個比他大四歲的女子有一段on-and-off姐弟戀,現在這個女子前從德國西部前來找他,因而有commitment v.s. fleetingness 的生活方式的掙扎。

「她想要小孩,34歲了,也該是時候了。可我還不太想settle down.我不敢也不可能保證她什麼,我能看見自己最遠的未來也只是今年年尾而已。」他說。

「可最近我又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對生命有點承擔,有點使命感,我已30歲了,on-the-road的生活很自由,很開心,可是當你重複了類似的人生一段日子後,你會想要一點有內容的人生,我想重拾課本,讀些什麼。」他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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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咖啡後,他提議我們走回火車站。

「可下著雨呀!」我猶豫道。

「我借你帽子。」說著,他便把他剛買的帽子放在我的頭上。

就這樣,我們在雨中的柏林從一條火車線走回另一條火車線。

「柏林不喜歡我!」踏出咖啡店的時候,我望著天空說。

「為什麼?」

「因為她下雨啊!匈牙利的布達佩斯和捷克的布拉格都有溫暖的太陽歡迎我,可柏林卻是陰天。」

「才不是,柏林這時節的天氣都是這樣的。」

就這樣,我們從一條街走去另一條街,閑談著。

他說,柏林是他的base,可是他卻一直想離開。小時候在不同的地方居住,柏林是住得最久的地方。

我告訴他,我懂當中的無根與飄泊,因為那也是我的人生寫照,只是把柏林換成香港而已。

他問我最終想做的是什麼,我告訴他,和一個彼此相愛的人,一起在南美的海邊開一家青年旅館,有咖啡店,有酒吧,遇不同的人,寫作,拍攝,學音樂,學跳舞,學畫畫,做一些對community 有用的事。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其實,我們一直旅行流浪,最終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叫『家』的地方,可『家』不過是 A state of mind.」他說。

「或許吧,可惜現在的我們都還不在 the right state of mind.」我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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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台分手時,我問他最想去哪個非洲國家?
他說是馬達加斯加(Madagascar), 「因為她有一條橫跨整個國家的鐵路,140多年前,法國為採甘蔗而建造的。」

列車靠站,他給了我一個很緊的擁抱。
「無論在南美,還是在歐洲,又或者是在非洲,只要我們在那,give me a shout, we'll meet.」他在我耳邊說。

"The world is ours." He winked at me as I left for the t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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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廂,腦海中響起的是林一峰的有一種朋友


一個平凡星期天下午
在街上沒目的遊遊蕩蕩
碰到你還是個老模樣
但少了稚氣添幾分滄桑

很多人事都已不一樣
現實不是我以往想像
三毛錢的道理不多講
我很高興又走在你身旁

世上有一種朋友
能讓你表現得自然
就算走在不同路上
永遠不需解釋
也知道你心裡所想

談到你工作的地方
不想提的別笑得勉強
談到已經過去的感情
我總是欠了一點幽默感

世上有一種朋友
能讓你表現得自然
就算走往不同的方向
永遠不需解釋
也知道你心裡所想

相聚時間總是太短暫 再失去聯絡也是很平常
也許你永遠不會知道
你曾經讓我感到久違的溫暖




Tuesday, August 30, 2011

她和他和她的故事

同一間的咖啡店

引子 

“Спасибо, Анечка, за письмо. Я за тебя рад.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приеду к тебе. С
бабушкой все в порядке, уже вылечила свою шишку, хотя с трудностями, теперь
у нее болят колени. У меня тоже все хорошо, братики твои растут понемногу и
начинают давать жару всем, особенно Андрей. Совсем взрослый уже. Мы с
Наташей недавно вернулись из Финляндии - ездили играть в гольф и собирать
грибы.Открыла Наташа магазин одежды в Ужгороде, теперь пропадает там, но это
бизнес, и ей он очень важен. В стране по-прежнему плохо, не могут власть
поделить, но скоро выборы. Надеюсь, все сложится. Целую тебя, учись хорошо,
я очень тобой горжусь, будешь образцом для малых. Пиши чаще.”
...

別擔心, 以上一段不是亂碼,而是一封用俄文寫的電郵。收件人是這次的訪問主角,Anna Boyechko, (安娜)一個來自烏克蘭的女生,在香港大學作一個學期的交換生。

「我爸爸寫了一封很長的電郵給我,大約有150字!真的,叫我驚喜!」坐在餐桌另一面的安娜提高了聲量.

電郵內容是:安娜,謝謝你的電郵。我替你感到高興,奶奶的身體還好。你的弟弟們在成長著,開始叫人頭痛,尤其是大弟弟安德魯。我也不錯,我和娜特莉(他的現任太太)剛從芬蘭回來,我們去了玩高爾夫球和採磨菇。娜特莉在城市開了一家時裝店,她很著緊店務,經常呆在城市。烏克蘭的政治還是很糟,不過選舉很快就來了,希望到時一切都會好起。 吻~ 努力學習,我為你感到驕傲,你是那些小傢伙的榜樣。多點寫電郵,告訴我你的最近。

如此的閒話家常,可是回首看它的一路走來,你會明白安娜的驚喜,甚至安娜這個女孩---敏感、聰慧、透明、善良以及一點點的孤僻。


小時候的她,和他和她 

「記憶中,我爸爸從來沒有罵過我,是一個好父親。」安娜說,「可是,當你連一個父親在你成長中做過些什麼都不知道,又怎能用「好」去形容?」

安娜的父母在她四歲時離婚了,因為安娜的爸爸有外遇,還要是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然後把外出回家的安娜和她的母親鎖在門外的那種背叛。

「他們的分開是和平的,至少我不記得當中有過些什麼吵鬧打鬥。我媽媽告訴我,她曾想為我爸爸再生一個小孩來維持這段婚姻,可最後也就這樣了。」安娜淡淡地說,「懂得放手需要一定的勇氣和智慧。」

「對於爸爸,沒有多大的依戀,或許還小,或許他從來都是扮演「缺席的父親」一角,」安娜頓了頓,接著說:「不慣嘛,是有的,但隨著日子漸漸過去,人會習慣所有的不習慣。」

安娜說,她的母親認為是自己的不好,未能留住她父親。更重要的是,生活中太多的人與物提醒著他的存在,以及她的「失敗」,安娜的母親帶著小安娜移居到鄰國哈隡克斯坦,重新開始。

沒有要安娜父親的贍養費,也沒有要來自娘家的接濟,憑藉一口流利的俄語、烏克蘭語和大學時主修英語的文憑,安娜的媽媽為報章撰文之餘,還是教人英語維生。

安娜成了她母親最大的支撐點,她們形影不離,她們也是彼此世界的中心.直至離婚三年後,母親有了新的男友。安娜變得歇斯底里,母女之間的關係變得緊張,打心底裏,安娜知道那是「嫉妒」在作祟,可是無法自控。最後是,安娜的母親跟安娜說她小時候的事,最後帶出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拆開我們,更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代替我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的意義,然後小安娜便和母親和解了。

「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們都受盡了那種畸形的倚賴關係的折磨。」安娜笑著說。

青春期的她,和他和她 


14歲的安娜考入了烏克蘭專為資優兒童而設的大學先修機構--- The Lyceum.讀了兩年後,安娜母親認為安娜應該得到更好的教育,所以打算去英國工作.正好她在英國的朋友有門路,於是安娜便和媽媽一塊起程到英國.

「好奇妙啊!我還以為會像我媽媽一樣,大學畢業後,愛上一個男人,結婚,出國;或許遇上感情上的波折,吵鬧幾翻,再落葉歸根。」安娜嘴角上揚,「可我是去讀書,在那裏,我看見了另一個未來。」

因為學費昂貴,安娜的母親叫她找父親商量.

說不在乎,可這麼多年來,安娜一直有意無意地收集著有關父親的資料。她知道父親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在世界都猜疑著伯林圍牆的倒塌,蘇聯的解體時,當時還是記者的他,已參與在歷史中,見證著這一切的發生。烏克蘭在1991年獨立,政權落在一小部分的精英分子手上,安娜的爸爸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可是跟那些人都有交情。他甚至幫俄羅斯前總統普京幹過事,有一隻普京送的手錶,權力是最好的春藥。父親身邊有不少女人,而之前電郵中提到的娜塔莉,是他的第四任太太。現在的父親是烏克蘭的高官,甚至在密組新的政黨參與選舉。

安娜的父親選擇了一家咖啡店和安娜見面,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見面。

「我想這大概是想讓我們輕鬆一點,可是,我們都像是拉緊了的橡皮筋一樣。」安娜說。

「坐下來的一刻,我們對望了一眼,然後各自低下了頭,他讓我說說我的生活。我說,我想到英國讀書,需要錢他低著頭,不斷地吸著煙。」安娜順勢擺起了吸煙的手勢,食指和中指夾在一起,放在唇邊,拿開了,再放回去。「我知道他緊張,可我是更加的忐忑。」

「服務生端來了咖啡,向我爸爸笑了笑,很明顯他們都認識他。那個服務生瞟了我一眼,像是給人發現了那種乞丐般的卑微,我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空氣沉寂了.

「他寫了一張支票給我。我如坐針氈地喝完了那杯咖啡,走出咖啡店,跟他分道揚鑣,轉身的一刻,眼淚湧了出來...」安娜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接過遞給她的紙巾,印了印眼角.

「不好意思,失禮了!沒有跟別人談過這些,以為已是事過境遷,原來心還是會痛。」安娜笑道。

「不過,現在想起來,我開始明白我爸爸。16歲的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個青少年,一個飽經滄桑的男人可以跟一個黃毛丫頭說些什麼?更何況這個黃毛丫頭是你的女兒。我想他的無力感和我不遑多讓吧!」安娜說。

不過,後來才發現,安娜的爸爸在支票上寫少了一個零,把£400,000寫成是£40,000.回到英國的安娜只好寫了一封郵件給他,同時也把自己的對父親的恐懼,當中的擔心`羞恥一併寫了出來.

幾星期過後,安娜收到了一個只寫著「sent」的電郵.

「之後的幾次見面好像比第一次順暢得多,大概是他開始感到我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影子,也開始看到我的成長,能談的話題越來越多,他甚至跟我談他的政治遠想。聽見時,心中暗呼「哇」!」安娜張開口,「哇」了一聲。「或許我和我爸爸就像是野生動物和人一樣,會逐漸地建立關係。上次我甚至跟他談了我的男朋友,他也介紹了我那些小弟弟,還有他的第四任太太,娜特莉給我認識。」

現在的安娜是獨當一面的魅力女生
「你知道嗎?娜特莉只比我大一歲!可是對著她,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孩。她有足夠的勇氣不用一紙婚書,跟一個人一起生活;甚至勇敢得可以生小孩,背起母親的責任。她會開車,會訂遊輪的船票,會讓人知道她想要什麼,令人把她當VIP (貴賓)看待,令丈夫心甘情願地買鑽石給你,贊助你去馬爾代夫旅行...天啊!她懂的事,我全都不懂得!」安娜聲量又提高了,鄰桌的人望了過來,她吐了吐舌頭。

「對著她,沒有了起初的反感,反而多了很多的佩服!誰知道我爸爸會不會再離婚呢?可是她竟可以相信愛情...」


她和他

「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看著爸媽身體的伴侶不停轉,懷疑當中的天長地久而已。不過,我的男朋友讓我相信這是有可能的。我們認識彼此的朋友,可是從未見過對方。直到一個共同的朋友結婚,我們才認識。像是冥冥中的註定,我們一見如故。他可以讓我毫無顧忌地談自己的感受,讓我有安全感,第一次,我相信人在世是為了找尋另外一半,而真的有所謂另外一半的存在。大概我的爸媽仍在找尋吧!」安娜笑道。

「現在我覺得很幸福,因為我們一家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我媽媽和她的現任男友已兩年了,或許這就叫否極泰來。」她補充道。

後記 

安娜在英國呆了三年,19歲才入大學。用了頭兩年的時間一邊打工賺生活費,一邊讀英文課程.第三年時,因為知道在英國住滿了三年,便可以用本地生的身份交學費,£30,000一年。可是非本地生的收費是£100,000一年。於是安娜又在英國打了一年工。不過,資優的她,現在也不過20歲而已。

對著一個剛認識的朋友可以如此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故事,以為她的人際關係會很好。可是,她卻說,她只有兩個朋友,分別是她的媽媽和男朋友。她說,她不喜歡對人,因為人有太多的算計,所以她打算成為一個維護動物權益的律師。

或許吧,高智商的人一般都比較敏感,對痛苦的感受也尤其深刻。只是曾聽人說過,你有多大的能耐去體會痛苦,就有多大的能力去明白幸福。

人智慧有限,所以在經歷種種後,明白人生的大限,才會有不同的頓悟,回到最初, 平凡是福。

後記的後記

稿是2009年寫的,那時安娜在香港作交換生。因為有幾門相同的課,因而熟起來。繼而寫了這篇訪問。一年半後, 在烏克蘭的小鎮, 見證著安娜的成長和經歷著她的人生, 很有人面
桃花的感覺。

Wednesday, August 17, 2011

Talk To HIM

純粹
「oh, you are going to Oaxaca, that’d be great. I will have few friends there that I want to visit and I really want to see you again. I am thinking to bike from Mexico city to there.」在facebook的即時短訊,他寫道。

螢光幕前的我吃了一驚,因為從墨西哥城到瓦哈卡城,乘巴士都要12小時,騎自行車會是多久呢?而當中目的只是為了見朋友。

他叫Pieter Robberechts,27歲,來自比利時,但有一張很滄桑的臉,長得很像美國電視劇《House》的主角。遇見他是在墨西哥的一間旅舍。我們談了很多話題,像是旅行、國家、身份、政治等,然後,我離開了墨西哥城,繼續我的旅程。瓦哈卡城是我旅程的最後一站,他知道後,有了以上的提議:從墨西哥城騎自行車到瓦哈卡城跟我說再見。

兩個星期後,我從墨西哥最南的城市Chiapas來到瓦哈卡城。當我踏入旅舍時,看見他的自行車,然後是他的人,我只懂興奮地抱住他。

他說:「別人都會說,我從墨西哥城騎自行車到這來找一個中國女生,一定是另有企圖,墨西哥人腦海中的男女關係除了性,便別無其他。我只是單純地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見一個朋友而已。」



他就是如此地率性、純粹,可是在言談間總會有一些讓人細嚼的語句。

他的世界觀

在墨西哥城的旅舍,他看見我把每天的行程都堆砌得滿滿地,計劃著下一站要去哪裡,他會說:「中國人好像什麼都要爭快、爭第一。像是十天環遊歐洲,今天去巴黎拍幾張照,明天去羅馬古城拍幾張照,然後回去炫耀,那就叫旅行,真的很諷刺。」

我連忙辯稱:「那不是我,旅行的意義對於我來說,是過當地人的生活,學習做一個當地人。」

「那就更好笑了,因為當一個墨西哥人對於當地人來說,是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事,他們根本就不能具體告訴你,什麼為墨西哥人。就算你過著當地人的生活,你永遠也只是一個外地人。」他應道。

他又補充說:「其實所謂的Racism也不是全然的壞,至少它讓人更清楚我們的身份。我最好的朋友是越南裔的比利時人,她在比利時出生,成長,學習當中的語言、文化,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會以她的越南籍為主。當然,這又回到『什麼為比利時人/墨西哥人』的問題。」

Pieter在墨西哥已有一個月了,買的是一張單程機票,所以也沒有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比利時。只知道,比利時是一個傷心地,太多事情發生了,只想要一個逃脫,墨西哥像是一個很好的療傷地。他的專長是寫電腦程式,他接一些freelance的工作,一個project是1000歐元,大約是17,000元墨西哥幣,而墨西哥的生活指數是香港的七成,他用兩個星期寫好一個程式,由此看來,你大約可以知道他在墨國的富有。

「我也知道,很多歐洲人其實都在第三世界消費貧窮,在比利時,我只是一個窮小子,但在墨西哥卻突然變了有錢人,但這就是世界的潛規則。那也好,我可以在這裏待久一點。」他笑說。

「那倒也是,墨西哥人很樂觀,在這裏生活開心一點。」我感嘆道。

「這又是很吊詭的一個現象。不少西方人都會認為在第三世界的人開心一點,他們沒有很多錢,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可是,他們卻可以夜夜笙歌,派對不斷。為什麼西方人在自己的國家卻做不到呢?」他苦笑。

「對呀,如果可以,你就不會在這裏了。」我取笑道。

他沉默了。

原來


在瓦哈卡城旅舍剛開張不久,客人很少,宿舍中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在房間的一端,我在另一端。他的沉默讓深夜多了一份的憂鬱。

「有時候,你真的要從原本的環境跳出來,喘口氣,才能向前走。」他停頓一下,說:「比利時很累人。」

他又沉默了。

良久,他再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大概就是和女朋友分手了,然後家裏又一團糟,可偏偏所有的事都要我一個人去面對。」

相戀3年的女朋友向他提出分手,他們在熱戀初期計劃好一起儲錢去古巴,可是,3年下來,感情像是過了期的食物,沒有了味道,愛情也就這樣無疾而終。

「也沒有什麼,大家都知道,繼續走下去只會是勉強自己。但我還是一個人去了古巴,我想她也是獨自履行了當初諾言的另一半。」

然後,他從古巴飛來墨西哥。

「那你的家庭呢?」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戈然而止。

片刻,他開口了:「我的父母離婚了,其實他們早該下這個決定了,也不會一連催毀了四個人的生命,他們的,我和我姐姐的。」

Pieter的爸爸是在銀行工作,媽媽是家庭主婦,算是中產家庭。在Pieter姐弟出世後,爸爸升為經理,工作應酬越發忙碌,媽媽變得歇斯底里。

小Pieter認為是自己的出生以至破壞了家人的關係。在一個沒有足夠愛的環境裏成長,自我價值觀很低。

「我不喜歡說話,反正說了,別人也不會在乎。」他嘆了一口氣。「我甚至有自毀的傾向,我的左腳有點瘸,因為小時候,存在感很低,又想知道生死的意思,便從高樓上跳了下來,結果而弄傷了腳。有時要從痛中才能感到活著。」他的聲音漸小了。

「我做過很多工作,是的,我不喜歡自己,當中的自我價值很低,因為看不起自己,所以就算是身為一個大學生,我還是會做一些厭惡性的工作,像是清潔工等,因為不用經過重重的面試。而且我總認為是人生應該是work to live not live to work,所以做什麼工也沒有關係。」他笑說。

「我姐姐更糟糕,很早便拍拖,很早便有了小朋友。她愛上的男人不是癮君子便是虐待狂,第一次嫁錯郎也就算了,當你第二、第三個男人都是相同類型的,那這個人的性格有缺陷,自討苦吃。在我離開比利時前,剛幫她擺脫了有虐待傾向的男友,希望她可以重新振作。我也有我的生活要過,總不能拖著她走。女人,如果想要得到真愛,第一步是讓自己變得可愛,這起碼讓人愛你愛得容易些。」

Pieter說,父母一直拖著不離婚是因為不想他們兩姐弟在單親家庭成長。「如果他們早點離婚,或許我們各自的生命都好過一點。」Pieter的爸爸最後辭了銀行經理一職,謀了一份東不成西不就的工作,和妻子的關係越是惡劣,而Pieter的媽媽最後患上了精神病。

「總之家庭就是一團糟,而我好像總是要負責收拾爛攤子的那個。」Pieter說他要他好像是家人之間的信差,又像是他們的守護者,誰要是有什麼事,總會找他。而他的自己總是縮到很小很小,縱然他也有被擁抱,被呵護的需要。

忽然間,我明白了。在墨西哥浪遊,從墨西哥城騎自行車到瓦哈卡城,當中看似的種種任性,其實都是Pieter對小小自我的一點補償。在比利時,他身份是giver/caretaker,穿上的衣服叫責任。在千里之外的墨西哥,終於可以卸下種種的裝甲,一嘗只對自己負責的輕鬆。而當中對世界、對人生、對價值的反省都是幾經歷煉後而得出的智慧。

當言語失去了力量,音樂或許可以為笨口拙舌的自己找到一個出口。我拿出MP3,把耳塞給他,播的是讚美之泉的《全新的你》。

你說陰天代表你的心情,
雨天更是你對生命的反應。
你說每天生活一樣平靜,
對於未來沒有一點信心。

親愛朋友,你是否曾經
曾經觀看滿天的星星,
期待有人能夠瞭解你心,
能夠愛你賜你力量更新。

耶穌能夠叫一切都更新,
耶穌能夠體會你的心情,
耶穌能夠改變你的曾經,
耶穌愛你耶穌疼你,
耶穌能造一個全新的你。

後記:
我把歌詞的大意翻譯了給他聽,然後,一人一個耳塞,一起重聽了這首歌。我們都沉默了。很多時,最好的安慰,陪伴,不是吵嚷的,急於宣諸於口的「我明白,我在乎你。」而只是借出一雙耳朵,靜靜地聆聽,沒有批判,沒有可憐,那種「在」的感覺已讓人感到溫暖。就像祂,在你迷失,沮喪,憤怒,軟弱,好像看不見衪時,衪卻一直在你身旁,靜靜地等待你向衪開口,因為衪承諾過「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衪一直都在你身邊,而你與衪之間的距離只是一個禱告而已。

後記的後記:
在9月27日的凌晨,收到他的訊息,

‎" Met in Mexico an argentinian Girl I like, so I'm leaving in a month and a half again to Argentina. lets see what comes out of it..."
他說,他剛回到比利時,但在墨西哥的流浪中,他愛上了一個來自阿根廷的女生,想去阿根廷找她。

" having some plans to go already helps too"
雖然在比利時的現實很難過, 知道可以離開已是一種解脫。



再同意不過。



Monday, August 15, 2011


林一峰 Chet Lam - Could we ever meet

Familiar voice echoes through my head
calming my mind every word you said
let the world spin outside my window
i don't care

familiar days dry up my soul
and the weather's unpredictable
but you can make me warm so unexplianable

*though i have the moonlight guiding me through
this long and winding road
ending or beginning it never shows

something so far but they seem so close
someone you love but you still don't know*
could we ever meet
should we ever meet


Friday, July 29, 2011

IFES WA 2011 --Daniel Bourdanné Response to the Scripture engagement



Bible studying is relevant to our daily life. It gives hope to for people to carry on their life, see things beyond their own context.

The summary of one speech.

On the first day of the scripture engagement in WA, it is on Revelation 7:9-17
The IFES General Secretary Daniel Bourdanné shared his experience in engaging the scripture.

One of the speakers read the scripture as it is the fulfillment of our deepest yearnings--- Security, Authenticity and purpose.

Complete security: God on his throne.
God is completely in control, an experience few of us can even imagine, it is only because we know his incredible character as good shepherd and caring father, that we can trust him with our total being.

Complete authenticity: in our yearning to be "authentic" or "genuine", our pride makes us hold on to power, prestige and material possessions to make us feel important.
Our passport to heaven is that we have been "washed in the blood of the lamb"--- our true identity is as helpless sinners saved by the incredible price paid for us by the slain lamb!

Complete purpose: worshiping only God.

human beings were created to worship God, After the fall many "idols" replaced worshiping God as the main purpose of our lives.

in Heaven, there are no idols all who are there have been liberated from the bondage of idolatry and are free to worship God alone.

Evan though the multitude cold not be counted, and they all wore the same outfits, each person's unique identity remains since John could still identity them as coming from every tribe and every nation on earth.

All our suffering and every kind of "tribulation", is a thing of the past and "God will wipe away every tear from their eyes."

Our deepest yearning will only be fulfilled when we are in heaven. That assurance is what keeps us going in spite of all the challenges in this broken world.

IFES WA 2011: the opening ceremony




Jesus is the Lord of History. Even though there are so many Christians live in Countries where Gospel sharing is prohibited, preachers are prohibited. Yet , think of the East Europe in Communist Era, then till today, Poland is a place to hold the IFES world assembly.

Wednesday, July 20, 2011

Reflections on Papua New Guinea Trip

When we were visiting a village, the daughter of the village's captain welcomed us with an act of gangsters' attack.
"Welcome to Papua New Guinea." She smiled.
In a country where violence is rampant, prison breaks are usual, gang fights are normal, friends and family can be betrayed, anything can happen.
"Expect the unexpected" as the slogan on its tourism advertisement says.


It has shattered my world perception.

“Papua New Guinea (PNG) is a beautiful country. People here are very nice and friendly. We have many resources, but we are not developed.” Brendon Peter, 37, a villager in Takudo village, said.

“We want the White (people) to stay here lifelong and change the place because we just hold the notion that when the white comes, there will be hospitals, schools, roads etc.” Francis Peter, another villager said.

The above statements have been heard repeatedly during my 5 weeks expedition in Papua New Guinea. PNG people have generally held the notion that despite their rich endowment of resources, they are not developed. But what developmentmeans to them? It is about infrastructure building, such as roads, schools, tapped water.

Tracing back to the process which PNG people form perception of themselves and the world, a sense of injustice is smoldering within.

PNG used to be Australia’s colony, upon its independence (before 1975), Australian government tried to introduce different foreign investments into the country to provide good financial foundation for the future independent government, signing contracts with mining and logging companies are of such examples. Those companies promised to “develop” villages around their mining and logging sites. However, they failed to live up to their promises. Several decades later, villages were still of no main roads to the city, no schools, hospitals. On the other hand, the investment from the companies has invaded and destroyed the very fabric of the country.

The culture of doing-things-fast has intensified the corruption among different governmental levels. To get necessary documents signed, approved, officials from those companies tried to bride government officials. Bribery becomes even more rampant after Chinese companies come in. The corrupt government has failed PNG people, which in turn have undermined its legitimacy.

Besides, most (97%) of the land in PNG belongs to customary land, meaning that a tribe instead of respective individuals owns the land collectively; at the same time, the boundaries between the lands are not clearly defined. To facilitate the logging and mining activities, the government is introducing land register system. So the ownership and the boundaries of the lands need to be redefined. It erodes the cohesion within a tribe, creates hostility among tribes because land disputes essentially create conflict of interests among different stakeholders. Indeed, it brings greed, dishonest and distrust. News reports regarding fights and riots related to land disputes have topped the headline frequently. This gradually dissolves PNG people’s sense of identity and sense of belonging. More to come, once the communal system is dissolved, the county is torn apart.

Moreover, such investment and development has distorted how they view themselves and the world. It is good to see that PNG people have a strong sense of national pride. Their loyalty towards their own tribe is much stronger than towards the country. Yet, once they are communicating with foreigners, automatically, they will have this kind of patriotism.

However, with a closer look, the sense of national pride is an injured one, based on self-victimization.

Through the propaganda from the government and the foreign companies, PNG people are portrayed as primitive, weak, backward. They cannot fully develop themselves unless with the help from other nations. Their predicament is a result of indifference and exploitation from other nations. However, such portrayal is only a discourse from the other side. It neglects the fact that PNG people are independent and vibrant, and always adopting to this changing world as well. Somehow, PNG people are brainwashed with this demeaned self-image. So the un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foreign investment not only challenges the fabric of the PNG societies it comes in contact with, but also the very fabric of the Self.

In so doing, this foreign discourse, perhaps unintentionally, flattened the significance of local ways of being and local ways of understanding the world but another way, foreign discourse works to supplant local discourses.

I am not anti-development. But if people are happy with the way they are, like living less than two dollar a day, being “primitive” in terms of living under subsistence farming system, what authority do we have to intervene or even alter the way they are? Why would we think that our way of living is superior to others? What authority do we have to impose our value systems to the others?

Monday, July 18, 2011

Second Video on Papua New Guinea



We traveled from Port Morseby to Wau, the only way is by boat, and then trek across two forests.

The boat owner likes to sing. His singing became this video's background music.

He told his life stories:
His father walked away from his mother when he was a teen. Not having a fatherly figure to look up to while he didn't want to burden his mother, he left home. He made it.

He'd say, the most important ingredient of lasting marriage is honesty.
"well, when I do wrong things, she corrects me; when she doesn't do well, I will tell her."

Along the way, we visited different villages, each has their own beauty and charm.

Sunday, July 17, 2011

First Video On Papua New Guinea



During my second winter break in the UNI education, together with 4 other people, including an independent filmmaker, a writer, and 2 other students, we conducted a 5-week traveling and film making journey to Papua New Guinea, which is less traveled yet one of most bio-diverse countries in the world.

It is a pacific Island country. It has been colonized by Australia.

Upon our arrival, we stayed in a middle class family in Papua New Guinea.
The couple are police officers. As polygamy is allowed in PNG, this is Ape's (the husband) second marriage.

Rural-urban Migration is a phenomena in many developing countries, PNG is of no exception. Both Ape and his wife are rural migrants, to seek better job opportunity in the Capital, Port Moseby.

As they know that we are going to stay in their family, they prepare us a big dinner, with chicken included. Vegetables and yam are typical dishes in PNG. They also use Coconut milk to cook the rice.

So from the afternoon till the night falls, it takes few hours to prepare the dinner. Due to the hot weather, we eat outside the house.

This is Ape's eldest daughter singing.

The video showed our very first meal in Papua New Guinea. Around 90% population are Christian. Many are raised to be Christian. From the song, you can see this is a Gospel song.

Sunday, July 10, 2011

別人的post

我們在紫線地車裡談王家衛的電影。他那時候想著開戲,大概也很快樂。我也想著我的小說,想著做大作家,也可以說得上快樂。


無論如何虛假,希望總令人快樂。


戲拍完了,放了好久無法公映,後來在灣仔的京都戲院,上映了一天。過了幾年,他才說,友叛親離。


我去了一間律師事務所上班每天都給榨乾榨淨,下班後灰著臉都不說話,也是另一種方式的友叛親離。因為無話可說。開口埋怨會影響其他人。


- 黃碧雲。

我喜歡看劉美兒的blog. 她很知性, 她的文字有安慰的力量, 縱然她可能在現實生活中也受傷,像個頑皮/憂鬱/敏感/倔強的孩子.總會被她的文字感動,或許是因為她是一個很好的讀者有關.

摘錄的文字,想起某段時期的生存狀態.

當時覺得氣憤,無奈,現在是可悲...

Wednesday, July 6, 2011

戴上面具找自己

「朋友,我們將會去庫爾德斯坦─伊拉克交界的藝術學院教默劇。這將會是令生命改變的經歷。祝福我們吧!

電郵來自德國,作者是馬林(Merin),一個專業的小丑,他和同伴路卡斯(Lukas)成為小丑組合 Duo Desolato,名字的意思是兩個慘的人。路卡斯沒有多說,但29歲的馬林的確是有過一段混沌的歲月。


偶遇
遇見馬林是在墨西哥瓦哈卡城的廣場(Oaxaca)。他和拍檔路卡斯準備開檔表演。可是因為擴音器壞了,他們只好坐在廣場的階梯間,無奈地看著行人的熙來攘往。馬林說,他們剛在墨西哥的另一個城市參加完世界馬戲團嘉年華會,打算在墨西哥南部遊玩一下。

在廣場的另一端有幾個小丑在拋球、扭汽球。馬林不屑地說:「看對面,以為穿上了小丑的衣服,化了妝,拋拋球,那就是小丑,真是大錯特錯,小丑是一門藝術。」

馬林有六呎二吋高,很健碩。一頭棕色的短卷髲,濃眉大眼,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條線。說一口帶英國口音的英文,「可能是跟我在南非[1]做了一年義工有關吧!」馬林解釋說。

「當我在扮演小丑時,我可以跟觀眾分享我的喜怒哀樂,那個小丑就是我,當中的失敗、沮喪、出醜、乖僻…都是我。我在表演的當中,也享受在其中。我不相信拋幾個球,扭幾隻汽球能達到當中的效果。」馬林補充道。

戴上小丑的面具才可以勇敢地去表達自己,面對生命中的種種荒謬,在面具的背後一定有他的故事。

面具背後
馬林是資優生,普通學校的教育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但學校沒有留意到他的特殊需要,把他當成是一般學生去教育。

馬林說,鶴立雞群的感覺很孤獨,被忽略的感覺很不好受,沒人明白的處境很可悲,甚至因著自己的獨特而感到憤怒,在心底深處卻又暗存一絲的竊喜、驕傲與叛逆:我是得天獨厚的,你們應該肯定我。

於是,小馬林開始上堂搗蛋,不交功課,頂撞老師,偷竊,13歲的他成為龐克分子(Punk),連同一班憤青,穿著奇裝異服,吸煙,吸大麻,喝酒,在公園流連當夜青。

「當時的自己很憤怒,是那種對於生活和生命茫然的無力感,叫心中的無名火怒燒。好像沒有人把我當人看,沒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內,知道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需要去證明我的存在感,我的獨特性。」馬林憶說。


他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手中的啤酒,繼續說:「當時的自己當然覺得是很型,覺得自己是somebody,周圍的人都應該認同我的獨特,並且尊重我。可現在想起來,當中的種種都只是我對別人肯定的渴求,希望他們看到我的特殊需要,也明白我的困難。」

其實學校的不如意只是馬林叛逆歲月的引子,家庭的成長環境是主因。馬林有五兄弟姐妹,他是老三,當中最小妹妹患有唐氏綜合症,因此父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自然地,其他兒女都覺得被忽略。小馬林明白父母的難處,但明白不等於可以滿足少年對父母之愛的渴求。後來,馬林的父母決定去一家青年中心擔任駐院父母,馬林更需和另外30個問題少年分享僅餘的父母關懷。

於是,他的叛逆更變本加厲,大麻吸得更兇,家回得更少,直至一次,他喝得爛醉,闖了禍,要父親把他帶回來。馬林父親是一個非常傳統及虔誠的教徒,當時馬林還染了一個藍色的頭。一氣之下,爸爸剃光了他的頭,又把他的奇裝異服丟掉。

「當時的氣氛真的很緊張,我憎恨他,可暗地裏,我又按捺不住地享受當中的刺激,因為平時太少見了。」馬林說。

有人在乎,就算是責罵痛打也比漠不關心來得強。大概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母親的一句「我希望有一天你會跨過這個階段。」令馬林從自我放縱中醒過來,把手中的大麻丟掉,重新做人。

「因為她像是在告訴我,雖然她不知道我發生什麼事,可她在為我守望,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所以我更加不可以放棄自己。」馬林說。


戴上面具
後來,患有唐氏綜合症的妹妹去世了,父母離了婚,大哥離家出走,高中畢業的馬林站在大學選科的十字路口,沒有頭緒,生命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得知他可以去南非參與義工服務[2],馬林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我在一間孤兒院服務,我帶去的問題,像是我該做什麼,什麼是家庭朋友等等,去完南非,還是沒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喜歡給人群包圍。」馬林說。

回到德國,他升讀大學,選修的是歷史和英文。不過他並沒有很用功的學習,倒是全情投入學校的劇團。

「我喜歡當中的身份模糊,參演的時候,角色是虛構的,不是現實的我,可演繹的時候,當中的情感卻又是我真實的情感的投射,令虛構的角色變得有血有肉。我喜歡把我的情感透過那個不是我的角色表達出來。」馬林說。

就這樣,馬林放棄了正規大學,轉讀一間藝術學院。而在那裏,馬林遇見了路卡斯。雖然路卡斯比馬林高兩班,但二人卻相逢恨晚。他們相遇的那個暑期,路卡斯邀請馬林一起在德國不同城市作街頭表演。


「在那次的巡迴表演中,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境況。我們都很興奮,驚嘆生命的可能性,享受旅程的不確定。好像是回到龐克時代的自己,不過這次是在好的層面。」馬林說。

那次的歷奇也打下了和路卡斯組成Duo Desolato的基礎。

「路卡斯是能跟我一起冒險、犯傻的好拍檔。未來,我有很多計劃,和路卡斯雙劍合壁,可以事半功倍。」

至於為什麼選擇成為小丑,馬林說,對他來說扮演小丑是一種療傷的過程,學習面對及接受自己的功課。

「扮演小丑是一件很單純的事,你不能躲在舞台後,你得站在舞台上,你就是主角,跟自己的好壞、強弱及成敗正面交峰。當中的經歷可以是令人膽戰心驚,也可以是令人得意忘形,是存在的精髓。我現在亦還在修『認識自己並接納自己』這門功課。而成為專業小丑使我能更真實地去探索及面對自己,不然,我的表演就沒有感染力了。而當中的乖僻、荒誕,各種的思緒可以透過小丑的演繹表達出來,而觀眾又能感受到的話,我會感到如釋重負後的安慰。」馬林說。

浪子回頭
Duo Desolato成立已接近兩年,馬林和路卡斯已在歐洲多個國家巡迴表演多次。三十而立,馬林說,住在柏林他經常回去家鄉小鎮探望母親,甚至開始寫電郵給久未聯絡的父親。

「過了一段飄泊的日子後,你會覺得需要一個anchor()才能在浮萍的人生中起行,而家人是很重要Anchor」馬林說。

回首看當中的種種,從資優生到反叛少年,到現在找到理想,環遊世界,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馬林說:「這一切都是好的,因為我決定自己走哪條路,生命的主動權在自己手中。未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因為擔心也沒用,它終會到來,擔心只會阻礙你向前走。」

後記
因為筆者和馬林住同一旅舍,所以有了一次很交心的談話。而路卡斯病了,很早休息,故沒能知道他的故事。

馬林的人生是一個找自己的故事。「我是誰?我為什麼活在這個世上?什麼是獨特?」大概在成長階段裏,我們都曾問過類似的問題,無關痛癢,可卻總會在你低落時,突然來襲,把你弄得更加手足無措,那種失重的感覺讓你更感生命的荒蕪。但我們因愛而生,也為愛而活。只是人的愛都不是完全的,因此我們在殘缺的愛中傷痕累累,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然而,祂早已鑒察你,認識你,縱使你覺得全世界都唾棄你,而祂仍會告訴你,你的受造奇妙可畏,因為你未成形的體質,衪的眼早已看見了;祂所定的日子,你尚未度一日,衪都寫在衪的冊上了。在衪的愛裏,你不必懼怕,可以舒服做自己,不必戴上面具去找自己,因為愛既完全,就除去了害怕。

P.S:馬林和路卡斯在墨西哥之旅後,回到德國又做了一次全國巡迴表演,現在已在庫爾德斯坦─伊拉克交界的藝術學院擔任客席教師一職。有興趣可以流覽他們的網頁:www.desolato.de

故事的英文版
The Making Of A Professional Clown

[1]詮:因為南非是前英國殖民地,因而當地人學的英文都是英國口腔。
[2]註:德國國例規定(該例在今年剛給廢除),年青國民必須參與1年至1.5年的公民義工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