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ra有突出易認的外形,五呎二吋的小個子,一個光頭,經常轉的耳環,鼻翼釘著耳針,給人一種Exotic又帶點Punk Rock的感覺。以為她很酷,卻是一眾捷克朋友內,最細心懂得照顧人的一位。以為身形驕小的她很柔弱,卻是Stronger
than men.
寵愛
在東歐backpack時,因為沒有計劃,所以決定去捷克探望他們也只one-week
notice。又因為我的香港漫游電話卡不見了,也沒有錢買外國充值卡,所有通訊都是靠電郵/FB。由匈牙利去布拉格的前一天,只在FB跟一眾捷克朋友說,幸運的話,第二天一早買到最早班剩餘的車票,應該在下午四時到達。如果不行,要再等第二班,下午六點到。
喜歡看電影的Petra在我離開布拉格前送了一套經典的捷克電影給我,
因為當中有捷克人的精神面貌,希望我看的時候,可以記得他們。
而看完,我還真的從中找到和三個捷克朋友的影子來。 |
我坐上了第一班巴士,大安主義地打算問車站人員如何去市中心,再找網吧聯絡他們。可一下車,Petra已在車站迎接我。
她親切地擁抱我及吻了我的臉龐。我卻吃驚得反應不過來,因為我不知道能不能買到車票,上了車也無法通知他們我的行程,但Petra卻在車站等我,I just could not help feeling spoiled.
「我今天下午有空,而且最近布拉格有修路工程,由車站去市中心,比較麻煩。我跟他們幾個商量好了,你到我家暫住兩天,再決定。」Petra淡淡地說。
早婚
Petra在市郊有一層房子,「捷克在共產政權解體後,容許私有財產,國有資產賤賣,剛好我們趕上了那段時間,所以負擔得起。以現在的物價,是沒有可能的。」Petra說。其實自從捷克於04年成為歐盟成員以來,不同的投資,跨國企業進駐,物價就一直上升,但她還是堅持用自己的貨幣。
在Petra家住了兩天,便轉去跟安娜住。Petra送我到市中心乘車。途中, 她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現年廿十九歲的她讀著第一個Degree, 主修拉丁美洲文化、西班牙文及萄葡牙文。我忍不住驚訝,因為她的見識、思辨遠遠超過我心目中Undergrad 的形象。「我廿五歲才入學。」她不以為然地說。
「讀完高中後,我愛上了一個比我大二十年的男人,我十七歲,他三十七歲。我們在一個演唱會認識,大家興趣相同,讀的書、聽的音樂、看的電影,談得特別投契,我們經常在一起,就像是找到了彼此的靈魂般,然後我們結婚了。」我吃了一驚,十七歲的婚姻!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他父母比較保守,覺得兒子也不小了,我跟他在一起,總得有個名份,反正我沒有所謂,我父母也不反對,所以就結婚了。」她解釋。
「後來因為布拉格的經濟不太好,我去了英國倫敦學英文及打工, 最初在一個社區中心服務,都是清潔工作、捧餐,那個社區中心的經理很喜歡我,一個四十歲的女人,
她把我留在身邊,努力栽培我,我的生活過得很充實。」Petra嘴角往上揚。
在布拉格探訪Petra時,剛好有一個墨西哥人Hitchhike玩歐洲,去年Petra couchsurf 了他家, 現在是他來Couchsurf Petra. 所以說,世界很小,what comes in, goes around. |
「我叫我的丈夫一起過來,他掙扎了很久才肯來。但到了倫敦,或許是因為年紀比較大,他學英文學得很吃力,又找不到工作,經常鬱鬱不得志,男人的自尊心受創,我鼓勵他,說不要那麼容易妥協,可他最後選擇了放棄,獨自回去布拉格。」她半帶惋惜道:「He
is very intelligent, but he is very weak in that aspect.」
Petra為了拿到英國身份證,繼續留在英國,於是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他仍停留在三十七歲的他,而我早已不是十七歲的我。大家一起已沒有當初的默契,不如分開。不過離婚後,我們維持好朋友的關係,有什麼事都會找對方談。」
英國的工作經驗,讓她對殖民歷史很感興趣,尤其是西班牙及葡萄牙在拉丁美洲的活動以及當地文化的轉變,又覺得總得有一紙學歷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於是重返校園。
好一個性情中人! 想起在墨西哥交流時,就是因為Petra敢愛敢恨又帶點Cynical的形象而對她留下深刻印象,最後成為朋友。
思想妓女
在墨西哥學校選了一門有關拉丁美洲的歷史和文化的課,選修的人只有大約十個人,Petra是其中之一。 記得有一堂課談的是選美在拉丁美洲社會的角色和作用。或許因為選修的大部分都是女生,而教授是一個男同性戀者
(Sidetrack: 墨西哥受天主教的影響很深,在不少議題上都很保守。其中一堂討論種族、性別、性傾歧時,他說現在的社會已開放了,「譬如像我,我是男同性戀者,但現在的我不會被石頭砸死。」
他的敢言叫我們感到吃驚。),這一課的討論非常熱烈。
「選美只不過是把女性胴體商業化,是男人慾望的投射,一個由男人角度設立何為完美女性的標準,也跟著由男性規定的遊戲規則去玩,冠軍以為贏得世界、打破了男女不平等的局面,殊不知其實是鞏固了原有的制度。」Petra說道。
喜歡布拉格的輕鬆、隨意,走累了可以跟本地人或是其他遊客坐在街頭,閒聊、看人, 想不到還有一個"Meeting Point" |
「沒錯,同時也是當權者用來鞏固權力的一種方法。因為為了讓村子出名,擺脫貧窮,他們會從小便培訓有資質的女孩去選美。在潛意識中,他們給了政權認受性,因為選美讓他們看到改善生活的希望。同時在觀看選美過程時,他們可以暫時忘記生活的困窘、社會的不公,有和諧社會的作用。」教授回應。
然後大家又談了許多有關拉丁美洲的女性地位議題,接著談到妓女。
在大家都在談妓女的悲慘及社會不公時,Petra
忽然說:「其實談到the Abuse of the body, 我們都與妓女無別。一個運動員每天重覆操練同一動作,同妓女每天接客,於身體而言,都是一樣。」
瑞典的金髮美女Malin說: 「對,我的前律師男友便說,
經常面對大企業客,自己像是一個思想妓女,給人 蹂躪一次又一次。」
因為Petra的言論,我決定要交她這個朋友,於是有幾次在校園看到她一個人在做功課,我都走過去搭訕,然後我們成為了朋友。最後籍著她也認識了安娜等一班捷克朋友。
告別
離開布拉格的前一晚,跟Petra和她的墨西哥朋友去了酒吧,她在巴士站陪我等車,「我很高興你來了布拉格,叫我們幾個墨西哥交流的朋友有機會重聚,捷克人很憂鬱,你帶來了亞洲的陽光與溫暖。有機會一定要再來,你在捷克有一個家。」巴士到來,她吻著我的臉道別。
「You have got a home here.」 這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客氣也好,真摯也罷,聽到時總叫人心中一暖。
她送了一塊石頭給我,說是當中兩個雁形圖案,讓她想起有關我中文名字的趣事,
希望我也能飛高一點,多些旅行,看世界。 |